404教我如何不想她。
无可忍,“聂郁也就算了,陈老同志,你没事儿就不能去食堂逛逛吗?那可是你分内的活儿!”
“老子都训过了!”陈承平不满,“飞进去一只苍蝇你来找我麻烦!”
“不是,咱们云梦的食堂做到干净卫生就够了吗,能不能有点进一步的追求?”她蹙起眉头,“孩子们从天南海北过来的,离家万里辛苦军训,要还吃不到一口好的,半夜一个宿舍都得趴被窝里哭出八个声部了!”
“……”
妈的,她怎么一开始上班骂人都那么有文采了。
陈承平灰溜溜地去食堂调整菜单了,聂郁收回目光,对上宁昭同的眼神,轻咳一声挺直了背脊。
“后天军训就结束了,你怎么说,致个辞还是来个才艺表演?”宁昭同问他,“我想着稍微搞点活动,别弄得跟表彰大会似的。”
这聂郁还真有点想法:“有几个孩子跟我提过建议,让我们搞个新生歌手大赛,模式不用太正规,就像篝火晚会那样就好。”
“你跟崔乔商量过吧,他昨天还跟我提到过这件事,”薛预泽拿着文件走进来,笑道,“他说我们过分,就欺负他没假期,背着他讨陛下欢心。”
聂郁笑说是,宁昭同诧异地挑起了眉毛:“他还有功夫跟你说这个?”
功夫?
两个男人都看过来。
“哦,你们知道领导过几天要去比赛吗?崔乔得去当啦啦队的,”宁昭同乐,“就法国特别火的那个音综,叫什么《特别的音乐》,这一季找了一些知名政客,希克斯博尔格都去了。”
聂郁:?
薛预泽:?
“你们猜得没错,”校长狡黠一笑,“我给他报的名。”
是的,如果不是夫人直接给自己报了名,沉平莛是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的。
“你参赛的消息确定了以后,youtube上出现了一些你早年的视频,真是让我们很惊喜,沉先生,”艾玛博尔格笑着跟他搭话,“宁教授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沉平莛抱着平板看着那个不知道谁录的四十年前自己在杭州的舞厅一边蹦迪一边唱《dyarade》的视频,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的心理冲击实在太大,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艾玛。
崔乔忍着笑:“博尔格夫人,很遗憾的,宁教授没有和沉先生买到同一时间的航班。她会在今天凌晨抵达巴黎,倒完时差后,她会一直陪伴我们的。”
“哦,她真的要来?说实话,我真的有些想她了,还有她家里那位叫lily的甜心,”艾玛笑眯眯的,“我知道你和宁的故事,大使先生。我和希克斯一起观看了《两小无猜》,你和宁的感情真让人感动。”
这下沉平莛抬头了,看着崔乔:“你们的感情?”
崔乔:“……”
这话能不在我领导面前说吗?
好在这时候希克斯回来了,跟沉平莛很亲热地拥抱了一下:“沉先生,你是这次比赛里让我最期待的朋友。”
周围摄像头不多,沉平莛的笑意也热络了两分:“我刚刚才到这里。希克斯先生,你知道有哪些人参加了这个节目吗?”
“都是老朋友了。卡洛斯戈麦斯,他本身就是位出色的阿根廷探戈舞者,说话也有动听的律动,我相信你还记得他,”希克斯笑道,“还有甘古利,我刚才和他聊了一会儿,他说他很期待在这个年纪做一些想做的事情。”
阿根廷正义党的前任党魁,还有印度的前总理。
沉平莛稍稍吸了一口气,还没说什么,希克斯诚恳地安慰他:“放轻松,我们都是老东西了,玩得开心就好。”
沉平莛轻笑一声:“是,我们要有老东西的心态。”
不知道为什么,希克斯突然大笑,抱住他的肩膀用力拍了拍:“很希望能跟你合作,我是说真的,沉,你一定是个优秀的艺术家!”
“艺术家”是白人习惯性的夸张,但沉平莛如果愿意,可以是一个还算过得去的歌手。
“不用太在意些微的走音,人不是乐器,发音有瑕疵是很正常的。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整体的完成度上,所有不完美都是情绪的自然流淌,”崔乔坐在钢琴旁边,给沉平莛提了一点建议,再弹了两遍沉平莛刚刚因为唱错停下来的地方,“再试一次?”
沉平莛清了一下喉咙,提起气息跟着旋律继续下去。
他这次的选曲是《教我如何不想她》,旋律简单,崔乔偶尔还能腾出一只手给他提示轻重,一边轻声跟着唱一边还评价一下:“燕子你说的什么话,对,稳住……”
说起来崔乔其实也说不上什么专业人士,但这活动乐子属性比竞技大多了,大家都是爱好者水平,真搞成音乐家国力储备竞争才容易惹得人笑话。而且,全是知名政客,一个不小心上纲上线太容易了。他们倒是觉得自己只是退休了来玩玩,但网友最好的就是国族叙事这一口,总也要顾忌一下舆论嘛。
所以综合看来,定位成大家一起找乐子就好。
练了两个小时,沉平莛看时间差不多了,叫了停,跟宁昭同打了个电话:“怎么还不过来。”
一句话跟撒娇似的,语调倒是还是一如既往的死狗,宁昭同一听就笑:“放心吧,晚上过来陪你吃饭。这边数据库共通有点技术上的问题,我问清楚就过来。”
“尽量早一点,”沉平莛假意叹气,“没有你在下面守着,我容易紧张。”
崔乔差点就把白眼翻出来了。
“差不多得了啊,肉麻不肉麻?”她也假意警告,然后又笑,“一定按时过来,你的第一次我能缺席吗?”
沉平莛轻笑:“想你了。”
“说话注意点,不能在人前想。”
“好,你过来,我在你面前想,不让他们知道。”
“在路上了,你再忍忍,先想想别的。”
“已经开始想你了,想不了别的了。”
……
没什么营养的话说了一通,沉平莛挂了电话,笑意染得整张脸都是软的。崔乔有点无语有点嫉妒又有点好笑,迎上领导的视线,试探着问:“不然趁着情绪再来一次?”
情绪。
沉平莛颔首沉思了片刻,嗯了一声,点头:“来吧。”
教我如何不想她。
她这样可爱……教我如何不想她啊。
晚上录制现场,各位老东西都给大家带来了一些惊喜。
卡洛斯唱了一首探戈舞曲,一边唱一边跳,唱得虽然不太稳,但精妙的舞技弥补了一切;甘古利搞了点大家都听不懂的东西,能感受到印度唱法的难度,但大家的欣赏水平说实话只能到听得出应该是来自印度;东道主法国前总统高索抱着立式话筒深情演唱了一首《卡门》,编曲改得律动感十足,到高潮部分观众席上寥寥的众人都跟着他欢呼起来;而希克斯一个受着良好古典教育长大的富家子弟,竟然能把一首流行音乐演绎得那么完美,深情中带着一点美国甜心式的俏皮,镜头里的艾玛脸都快红了。
当然,压轴出场,沉先生总要有些相匹配的实力。
跟一伙白人比,他的声音当然不够厚,机能就更别说了,一把很亚洲的小嗓。他也没有那么厚的文化氛围,能让他像甘古利一样浸淫其中,从小就将复杂的转音刻入基因。
但他也有自己的优势。
丝滑流畅的声线,音色像朗月底下粼粼的西湖水,丝丝入扣地浸润着钱塘百代繁华。
“天上飘着些微云,地上吹着些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