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记
是校外都行事低调,与柯靳比是相反的两面。今天第一次坐人的车,竟然是去医院打胎,他同样百感交集。
路上俩人都沉默无言,江知许一直佯装看窗外风景,不去分心想接下去要面对的——在冰凉的手术台上大张双腿,再由医生拿着器具进入自己的私密处,扩张生殖腔口…他没有告诉alpha他对麻药过敏。
这一路的难熬程度与上午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总算抵达裴宇家开的私人医院,alpha把车停到地下车库,然后替他拉开后座车门,说道:“走吧,在三楼。”
做手术的医生是位年过半百的oga,姓林,穿白大褂戴口罩,笑起来时眼角渗出几丝细纹。见到他们后摘下口罩,脸上并没有表现得有多惊讶——他在这里工作二十多年,什么身份的患者没接触过——明星爱豆、某某高官的秘密情人、尚未成年就乱交搞出人命的富家少爷……诸如此类见识得太多,所以习以为常,把他们请到办公室坐下后问了一些术前的禁忌症,例如是否处于某种疾病的急性期阶段?
江知许听着医生提出的问题一一摇摇头,目光盯着办公桌上摆放的一盆绿植,叶片青翠欲滴。
“既然没有这些情况,”中年oga结束询问后建议道:“做微管可视是最好也最安全的,整个过程只需要几分钟,而且注射了静脉麻醉药,不会感到痛苦。”
“还是换一种吧,我对麻药过敏。”他听后将目光从那盆植物上移开,平静地回答。
旁边的alpha像被火烫伤了一般皱起眉,问:“那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可以最大程度减轻痛苦。”
医生摇头,露出无奈的微笑。
“傅先生,无痛人流都是要打麻药的。”
剩下的话不得已咽回去,alpha如鲠在喉。江知许和他对视一眼,玩笑般道:“你别这样看我,好像我命不久矣。”
见对方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反而更加深刻,他又宽心道:“只是一个小手术而已,很快就结束了。”
确实很快就结束了,前后才二十分钟。傅琛守在手术室门口却感觉过了两个世纪那般漫长,口袋里的手机在响,是傅尧臣,他烦躁地挂断,又响起来,铃声刺耳像催命符,他干脆关机了。
腕表的指针走到三点,手术室的红灯刚好熄灭。oga在林医生的搀扶下走出,脸色有些苍白,其他无恙。
他步伐稍快走上前,医生以为他们是情侣,自然松开了手,对他嘱咐:“先别急着走,留下观察两个小时,没有异常才能离开。”
“知道了,谢谢林医生。”他干巴巴回了一句,目光就立刻落回oga身上,忧心忡忡地问:“还能走吗?”
下腹部的疼痛没有完全消失,每走一步就牵扯着痛觉神经。但是江知许不想在alpha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因此摇摇头,嘴硬说自己没事。
alpha闻言伸手去扶,彼此之间的指尖触碰到一起时,好像电流流经四肢百骸。
“我自己可以走的。”他并不习惯这种触碰,十指相扣,这不符合他们当下的关系。他挣了挣,但是没能成功。
alpha的手掌宽大,指骨修长,掌心与掌心贴合在一起,为他冰冷的肢体末端注入一丝温度,令人感到莫名的心安,也令人眷恋。
“我发现你对其他人基本上有求必应,唯独对我,一直在说拒绝。这一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让我们都措手不及,知许,你没有必要顾及我的感受而委屈了自己,你应该自私一点的。”
傅尧臣那辆四个圈的奥迪a8出现在校门口时裴宇是第一个发现的。他用手肘撞了一把身旁的傅琛,语气中透着不可思议:“欸,我没看错吧,那车牌号是傅叔叔的车?”
傅琛闻言顺着alpha所指的方向望过去,见马路边停泊一辆熟悉的车型,车牌号也没错。他目光暗了暗,想到下午在医院未接的两个电话,不知道他爸此番前来的目的是什么。
“真是活久见!傅叔叔今天父爱泛滥,想来接你放学了?”
“你幼不幼稚?”他并不是很想深聊这个话题,尤其在江知许面前,所以一个凌厉的眼神瞥过去alpha就自觉闭上嘴,然后换了话题。
“那傅叔叔来接你,知许就坐我的车吧,”边说边对着旁边的oga抛一个媚眼:“我送你回家哦。”
傅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午自己说的那番话,还是出于愧疚,当即就替人拒绝了:“不用,他和我坐一辆。”
此话一出,裴宇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总感觉这个回答透着一股酸气,明明是兄弟却好像变成了情敌,在为谁送喜欢的人回家而争风吃醋。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觉得自己真是被陆斯泽的思想污化了,怎么能幻想傅琛和知许之间有什么呢?
摇头,把肮脏的想法甩出脑海。说道:“行,那我先走了,拜拜。明天见。”
“明天见。”
江知许从出校门口到现在一直没说话,听到裴宇向他俩道别才回了一句,算是默认了alpha的话,跟在人身后上了车。
傅琛替他打开后座车门,里面并没有傅尧臣的身影,司机刘叔转过头解释:“少爷,是先生让我过来接您的。”
江知许看见alpha在听完司机的话后脸上裂出一道细纹,显而易见的厌恶。这算不算一种监视?上次去alpha家里给人过生日,他抬头望见大厅的四个角都安装了摄像头。
可最后傅琛什么也没说,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在江知许坐好后跨坐进来,对司机吩咐:“先去西颐港,再回家。”
后座空间宽敞,俩人之间隔的距离却可以再坐下一个人。傅琛有意缓解车内死气沉沉的氛围,主动提起运动会开幕式的事情:“班长人是不错,你作为转校生刚来的时候他帮了你不少,你欠他一个人情,还回去是应该的,但也没有必要这次还。”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你不好意思拒绝,我可以去帮你拒绝。
江知许却没有收下这份好意,回答道:“运动会在一个星期后,时间足够久,要不要参加,我会认真考虑的。”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没有一个明确答案。傅琛情感上不想让人去,然而理智告诉他去不去是人家的自由,自己无权干涉。
沉默又一次在俩人之间缓缓升起。江知许觉得他和傅琛的相处方式,既做不到和裴宇一样自然,又不是对柯靳那般,一见面就要皱眉、嘴角下压。他们的关系像手心忽然长出两道纠缠的曲线,暧昧不清。
车子抵达目的地,江知许推开车门下车,遇见从外面回来的沈庭书。沈教授落了文件在家折返回来取,看见儿子从一辆陌生的车上下来便多留心几眼,目光对车内的傅琛对视,他认出了对方是前几天生日会上见过的,傅尧臣的儿子。
“傅琛送你回来?怎么没喊他下来坐会儿喝杯茶?”
沈庭书对alpha印象不错,谦逊懂礼,朝车里年轻人微微一笑算是打过照面。
“他还有事。”江知许扯了个谎,不敢抬头去看oga的眼睛,生怕露出端倪。等了十几秒,见车子已经远去才问道:“您今天这么早就回来?”
“哦,我落了东西在家,取完就走。selena这些天请假,没人做饭你要不要跟我去研究所吃?总点外卖对身体不好。”
“不用,我中午吃得有点撑,现在不饿。”得知oga不会这么早回家他松了口气,语气透出倦意。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不是填饱自己的胃而是回到房间反锁门躺在床上。
“那我上楼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