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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不打算报帝国理工了。”
即使没有抬头,傅琛也可以预想他父亲此时的脸色,如风雨欲来的天空,阴霾密布。
“你在耍小孩子脾气么?”
“没有。”他很坚定地摇头,车内光线暗淡,反衬得他目光格外深透。“我想报军校。我根本不想当外交官,只是你想我当。你想我成为下一任傅部长,可你从来不想我愿不愿意。”
男人并没有把这些话听进去。媒体前的形象只是为了亲民,真正的他固执、冷硬、控制欲强。不以为意甚至有些刻薄地斥道:“你是听了谁吹的枕边风?还是今晚看江酌言手握强权,风光无限,心驰神往?你真以为军队是那么好待的地方?肩上的功勋是那么好得到的?战场上子弹不长眼,s级又怎样?”
最后一句话嘲讽十足,傅琛不由得攥紧双拳。从小到大,这样的贬低他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中考那年他以全市第一的优异成绩进入附属高中,苏云洲从国外回来,一家三口打算一起吃饭,可一直等到饭桌上的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冷凉,玄关处也不见男人踪影。苏云洲忍无可忍,电话里和alpha大吵一架,他那时站在半掩的门后,清楚地听见那句冷冰冰的、嘲弄的——不要以为考了第一就可以得意忘形。
像一大盆冷水从头倾倒,浇灭了他对父亲这两个字最后的热情。
“刘叔,你靠边停一下。”他再无法像三年前一样装作没听见。他不是聋子。
车内气氛降至冰点,司机难为情地回头,又将征求意见的目光投向自己领导。
傅尧臣面无表情,只说了四个字:“让他下车。”
宾客陆陆续续都散了,保姆在打扫卫生,听见门铃声,便放下手中的活去开门。
一张五官优越的脸,面带微笑。保姆对他有印象,恭敬地问道:“傅少爷,您找谁?”
“江上校。”
“哦,江上校刚刚送宾客去了,要过一会儿才回来。您可以到会客室等他。”
“那麻烦你了。”傅琛不和人客气,走进去,等了不到五分钟,看见出现在门口的oga。
显然是刚洗完澡,换了一套珍珠白的丝质睡衣,长袖长裤,只露出脖子和脚踝,头发微湿,细白的手腕上圈着一根黑色皮筋,手里还抱着一盆百合花。素白纯净,花如其人。
江知许见到他一愣,随后便问:“你找我爸爸么?”
“嗯。我有些事想和江上校说。”
“哦。”oga温吞地点点头,把今天新到的鲜花放在茶几上,然后换下那几株枯萎的。
oga站在他身旁,距离很近,他可以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清香,从袖口和领口溢出,不知道是沐浴乳的效果还是信息素的味道。冷杉,清新、苦涩和木香交织而成的味道。
他放下茶,见人低眉垂眼摆花的样子问:“你是喜欢百合么?”
对方小幅度摇摇头,回答:“是我妈妈喜欢,所以我们家摆的都是百合花。”
“你父母感情很好。”
“是啊,我感觉在我爸心里,我妈是第一重要。有句话不是说,父母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两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胎死腹中”。江知许对上alpha的目光——对方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腹部,谁能想到哪里孕育了一条生命?一个真正的意外。
他感到无所适从,而alpha的目光赤裸裸、毫不遮掩。
傅琛觉得有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在心底一点点发酵,膨胀,最后占据他整个胸腔,以至于他鬼使神差般问道:“你真的决定好不要它了吗?”
周一返校,各班同学都接到了下周三举办秋季运动会的通知。这算是附属高中的一个传统,每年的运动会都举办得热烈而盛大,花费不菲。
班主任在班上呼吁大家踊跃报名,对于高三的学生而言,这是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届运动会,因此希望大家都能积极参加,为三年青春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同学们在台下鼓掌附和称好,下课后班长和体育委员拿着名单和纸笔问谁想参加,现在就可以报名。
“还是和往年一样吗班长?”有人举手发问。
“除了开幕式不一样,其他项目都和往年一样。”班长边说边翻看名单,为大家答疑解惑:“我们前两年的开幕式流程国旗校旗和会旗都是由四个男生抬着入场的,今年不一样,是骑马入场。”
“哇哦,那不得找马术好的人去,外形条件也要好。”
“对。”班长点头表示同意,抬了下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睛,朝台下望去,问道:“有人自愿报名吗?今年还有一个规定,就是不能都是alpha,得有两个oga。”
班上的大部分oga都比较矜贵,不愿意在骑马射击方面下功夫,因此想找技术好外在条件又好的实在有些难为情。他扫了一圈,最后把目标锁定在后排的座位上,征求意见般问道:“知许,我记得你马术不错,你想要去吗?”
“嗯?”被突然叫到名字的江知许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从走神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不好意思地回答:“抱歉班长,你刚才说什么?”
“运动会开幕式是骑马入场,四个人,两a两o,我记得你马术课的成绩不错,上回训练障碍还得了第一,所以问你想去不去?”
alpha的目光中带着恳求——学校把开幕式的流程交给他们班算是一种信任和看重,不能让校领导失望。
江知许犹豫不决。如果在一个月前,他会不假思索地答应。因为马术是他的强项,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既能让别人看见更好的自己,也能为班级带来荣誉,两全其美。可是现在他失去了决然的勇气。
“班长,我能考虑一下么?运动会在下周三,我这周末给你答复,好吗?”略微思索后他只能如此回答——alpha在他刚转来的时候帮助了自己很多,他不想当着那么多人驳了对方面子。
“好的,那我等你回复哦。”
一上午都心不在焉,讲台上老师说的话变成琴键上的音符,随着每次指尖的落下而飞出窗外。江知许的不在状态明显到裴宇都看出来了,在课上给他递小纸条,上面歪七扭八地用圆珠笔写着一句话:打扰一下,老师现在在讲哪里啊?
他把纸条折好收起,看摊开的课本上的页数,52。再环顾四周,发现老师已经讲到55页去了,正在解释最后一大题。
他侧过头对人用口型说了句什么。傅琛离他太远,即使没有近视也看不清楚。
alpha同样听不进去,左耳进右耳出,心底的燥意伴随课堂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增加,他烦到去看手表,竟然还有二十分钟才下课。
时间像被拖着走,一分钟里的六十秒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他坐立难安,第一次不礼貌地打断老师讲课:“不好意思,我能去一趟卫生间吗?”
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他。裴宇也不例外,他心想今天一个个都怎么了?不是上课发呆就是要上厕所?
收到短信的时候傅琛在盥洗台上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晶莹剔透的水珠挂在他立体的眉弓处,眉毛和眼睫湿漉漉的,近看有一种直冲心灵的攻击性的美。他将双手放在烘干机底下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一下,他收回已经烘干的手,转而去摸它,打开是oga给他发的短信,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下午去吧,我请假。
他一瞬间五味杂陈,可还是回复对方一个“好”字。
江知许很少见到alpha开车,傅琛无论在校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