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个禽兽
之后的几天里,段恪接二连三收到陌生短信,内容都只是照片。
照片又无一不露骨,从颤颤的奶肉、细韧的腰肢到白软的手心,段恪看了个遍。
早读结束,他站起来到前面收完物理卷子,再回来,手机上又来了新的信息。
段恪看了看,熟练地点了拉黑。
从物理办公室出来,拿着物理老师刚批改完的一份练习卷,各班教室里睡了一大片,走廊上只三两个人,吵闹声不大。
走到拐角处,他又看到了那天的被欺负的男生,对方这次是一个人,手肘抵在栏杆上,似乎在看风景。
青中是百年名校,教学楼老旧,栏杆扶手被磨得发黑,季窈靠在那,手腕被衬得雪白。
等段恪走近,他如听觉灵敏的小动物,转过头看过来,衬衫袖口没遮住的一截白藕似的胳膊明晃晃地呈现在段恪的视线里。
让他莫名地想起那些烦人的照片。
都很白,看起来软乎乎的。
“段恪?”
清甜的男声令他回神,段恪的眉心小幅度地皱了下。
“你记不记得我?”季窈眉眼带着笑,精神不错,那日流露出的软弱减少大半。
“嗯。”
“他们还欺负你?”段恪问了句。
季窈摇了摇头:“没有再欺负我了。”
一面回答一面走近,同时另一只手变着戏法似的拿出一罐苹果味的芬达,手心朝上递过去。
“喏,谢谢你。”
薄荷绿的易拉罐上还冒着水珠,有一缕水迹顺着季窈的小指滑到他手腕内侧的红痣上。
段恪盯着那处,莫名觉得口干舌燥,没多想收了下来。
“加个联系方式好不好?”
见段恪不解,季窈边擦着手上的水珠,边说:“我其实有加你的,可是你没理我。”
语气带着淡淡的抱怨。
可能是最近删除太多消息,误删了,段恪暗暗想道。
再回神,发现季窈靠得更近,季窈身上带着股香味,闻起来不讨厌。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报答。”段恪不着声色往后退一步。
正如他前几天才和褚俊说的那样,他现阶段不想恋爱,倒不是说他是性冷淡,而是觉得高中时期的所谓爱情,太幼稚。
无处安放的荷尔蒙驱使着脑袋和四肢,做出很多不清醒的决定、举动。
所以,从入学至今,面对所有的告白与追求、明示与暗示,他都选择果断拒绝。
这其中很多会不甘心继续死缠烂打,也有立刻收手的。
然而,这次的男生——季窈却收手得过分的快,让段恪发现是自己判断错误,误解了对方。
“好啊,既然你不需要,那这罐芬达就算我还你人情吧。”季窈仍笑着,在转身离开时嘟囔了句:
“但是朋友还可以做吧?”
——您已添加了对方为好友,现在开始聊天吧。
季窈的头像是只奶牛猫,两只圆润的眼睛占了大半面积,黑色的瞳孔闪着亮光,表情冷冷酷酷的。
倒是和季窈本人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
全身上下明明白白地透露着——没有锋芒,此人很好欺负。
所以今天季窈回他说没有再受到欺负的话,段恪只敢信三分。
想到这,他眉心跳了跳,越发觉得自从收到陌生短信后,自己就不对劲了。
特别是只和季窈见过不到三面,就开始胡思乱想,这不是个好兆头。
他揉了揉眉心,拿起手机,对面又发了一张图片过来,照片上的裹胸被摘下,露出软软的奶肉。
两团奶肉如剥了壳的荔枝般圆润雪白,又如玉碗倒扣在胸口,红艳的奶尖似是被拧玩过,肉嘟嘟的翘着。
这次的图片下面还多了一行字:“哥哥,喜不喜欢?”
段恪这瞬间心底倏地升腾出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一半是恼怒,一半是……
十几来岁的男高生,又不是阳痿,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对,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段恪心里不断反复念叨这句,动作难得有些慌张地退出界面,回到了微信上。入目的是季窈的头像,一只可爱的又凶巴巴的奶牛猫。
他不由点进季窈朋友圈。
他对季窈的第一印象就是很柔弱的小男生,性格乖顺,季窈的朋友圈也是股纯和呆。
多是碎碎念,最新一条附了图片,图片上是一只漂亮的手揉着奶牛猫的小脑袋,白白的指节陷进一团毛茸茸里。
段恪的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季窈的那张脸,季窈笑着看人时,双眼清透,微微歪着头,散开的乌黑湿润发丝下是净白的耳朵尖。
段恪又渴了,拆开手边的芬达,咕噜咕噜几大口灌下去。
吞咽的几瞬里,脑中又闪过一枚红痣,沁了湿淋淋的水珠,那颜色,又分明与那张图上的奶尖……
段恪啊段恪,你真是个禽兽!
一罐芬达见底,却完全浇不灭心里的邪火,段恪崩着张脸,按了一串号码。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褚俊一局游戏才开始,电话就冒了出来,气得他边骂边接听。
一听对方大半夜约打篮球,更是气得骂了神经,“大少爷,你没夜生活,老子有的是!”
“谁大晚上一身蛮力出去打球啊,”他嘴里叼根棒棒糖,话说到一半,想到了什么,嘴角添了分邪笑:“我早说了吧,您老人家别憋坏了!”
“大晚上干什么去?”
昏暗的灯光照在印着绿色塑料花纹的小桌上,桌上堆着书本和卷子,桌子虽然小,但是东西倒是放得整整齐齐。
季窈趴在桌前写卷子,见男人又往门口走去,忍不住问了声。
果然,男人的脚步顿了下,转过身朝季窈笑了笑,满脸的皱纹上挂着讨好的笑,“窈窈,你好好写作业,爸出去一趟。”说着就拿上钥匙要往外走。
“走了就别再回来了。”季窈头也不抬,说道。
“你这小孩,我是你老子!你就用这语气和我说话。”
不到一分钟变脸的绝活,季窈看惯了,心无波澜,只说:“下周要交课本费,200块。”
狭小的出租屋空气陡然凝滞。
“艹他妈的,什么东西要200?老子哪有钱给你?哪有钱!”
“穷的叮当响了,还要养你这不男不女的赔钱货——”
“——你也知道穷,那你还去赌?”
话音刚落,眼前就压过来人影,一只大手猛地掐过来,“你这死小孩,反了天了,你他妈还管我!”
“你那死去的娘不是东西,你也不是东西,不孝子!”
"老子说多少遍了,我不是赌,老子是去跟人谈生意,做大生意的哪个不赌?等单子签成了,保你下半辈子不愁。"
“…………”
钻心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季窈也不甘示弱,顺手拿起桌上厚厚的词典砸了过去。
两人打斗了几分钟,或者说是季窈单独被打了几分种更为准确,季正军才停下来赶着去赌场。
桌子腿被踹折了一根,季窈站起身,把桌子搬到墙角,勉强靠着,又用个小板凳抵住桌腿。
捡起四散的试卷和书本,整齐码好,缓缓坐了下来,趴在桌上写作业。
手机上叮叮咚咚传来消息,季窈看了眼,是班主任陈轻燕发来的消息,吩咐他作为班长,别忘了下周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