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沈清还未同陆泾说过,但她想,即便她和陆泾说,陆泾也一定会赞同。
陆家本来只有陆家村那些药田的营生,离开平凤镇,搬来曲阳城后,那药田便只能让给旁人,想要保证生计,只得想其他营生。
陆泾要读书,莫氏也没接触过其他,除却打理药田后,她更无一技之长。
沈清是道医,这时候重操旧业,是最简单的一件事。
也是最好的选择。
沈清打定主意,回头等陆泾回来,便四处相看,有无合适的商铺。
苏大夫心里也想着这件事,同沈清回到客栈里,他便说起来,“娘子若要开医馆,铺面可得好好选一选。娘子可还记得舒城兄?”
沈清扬眉,“杭家药铺掌柜,欧舒城?”
“是他。”苏大夫点点头,“舒城兄对曲阳城更熟悉,若娘子想要盘个合适的商铺,回头我倒是可以知会他一声,请他帮忙。”
沈清想了一下,点点头:“那就有劳了,届时我也会找找其他掮客,问问府衙,他们手上应该都有铺面的资源,我们多管齐下,定然事半功倍。”
苏大夫应了一声,也好。
两个人便没再闲聊,时间也不早了,苏大夫打算去叫小二准备一些吃食。
江家人却匆匆找过来,请沈清和苏大夫上去看看。
沈清问道:“出什么事了?”
来找沈清的,还是疏柳。
疏柳蹙眉回答道:“连姨娘得知二小姐过身的消息,一下子昏厥过去,灌下参汤,人也未醒过来,我们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说怕是不好,便只得来请娘子,看看能否相救。”
对簿公堂
江大人去知会连枝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做了万全的打算,让人早早地备上参汤,打算给连枝吊着精神。
谁知道,参汤灌下去也是无用。
沈清闻言,便和苏大夫立即上了楼。
江大人见他们过来,便急急地请他们为连枝看诊。
沈清探了探连枝的脉息,又撑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眼底,发现她只是怒气攻心,惊厥过去。
她拿出银针来,在连枝的人中和百会,刺了一下。
又放了食指的血。
连枝很快便悠悠转醒。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江大人险些喜极而泣。
沈清却给他泼了一盆凉水,“姨娘身体并不好,沉疴痼疾,早就伤了根本,现在又大受刺激,伤了心脉,眼下虽然醒了,但并不算大安,她现在不易再受刺激,也不易再受颠簸,将养得宜,或许还有一年半载的寿数。”
江大人面上的喜色,顿时荡然无存。
他对连枝并没有多么宠爱,但当初毕竟是他酒醉之下,险些污了连枝的清白,让连枝不得不做他的小妾。
后来,连枝为了生下孩子,身体又垮了。
他一直自责,对不起连枝,是以这些年也是尽心尽力让连枝将养着。
却不想,这一朝便前功尽弃。
江大人望着刚醒过来,还有些茫然的连枝,愧疚至极。
沈清沉默地开了个方子,让江家人去抓药,回来给连枝服下。
将这件事嘱咐好,沈清便没久留。
她留下亦是无用,接下来就是江家自己的事了。
苏大夫对沈清的医术很是信任,便没有再去查看,同沈清一道离开了。
他们在曲阳城里,又过了两日。
第三天一早。
府衙便来了人,告知江家人和沈清,他们将林子行和林子行的母亲,都带来了。
如今母子二人正在府衙,请江家人过去,对簿公堂。
沈清得知这消息的时候,能够感受到,招阴符里,江兴柔在躁动。
她面不改色地,同江家人一道,匆匆赶到了府衙。
府衙这边,杭大人已经厉声呵斥过林子行母子一番。
林子行面色发白,有些崩溃。
但林子行的母亲,余氏还在怒喝,“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有什么证据这么说?我儿子是秀才,我们林家是什么人?我们也是南新城的大户,至于为了一个女子,自毁前程?我告诉你,你们这是在诬蔑秀才老爷的清白,罪同污蔑官员,是要坐罪的!”
“你还在这大喊大叫?”江大人走到门口,听到余氏不思悔改,怒不可遏地大步走进去,狠狠瞪着余氏和林子行,“你儿子做了什么,你不清楚他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余氏看到江大人,顿时有些气虚。
林家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
林子行的爹,原本也是个小官,可出了点麻烦,查出来贪污公款,前两年便进了牢狱,至今还没出来。
林家的家产也被抄了,被充公。
为了把林子行摘出去,余氏才急匆匆将林子行送到江家。
林家如今在江家面前,完全抬不起头来。
余氏也有些惧怕江大人,眼神有些飘忽,面上干笑着说:“妹夫,你这话说得……大家都是亲戚,我们家子行是什么人,您也是知道的,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要我说,这就是误会,没必要为了这种上不来台面的误会,毁了我们两家的情义不是?”
余氏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江大人。
这件事闹大了,丢人的不只是林家。
江大人怒气冲天,“谁跟你是亲戚?我们江家没你们这么不要脸的亲戚!我家兴柔已经过身,你们竟然还敢做不敢当?”他瞪着旁边角落里蜷缩着的林子行,“你也是一个男人,有本事做就没胆子承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