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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入瓮

 

不避不闪地同她对视,道:“不过此事,臣女却称不上算计殿下。”

“那些人可是你送过来的。”

“殿下贵为帝姬,便是挑几个男宠也无伤大雅,但令这件事变得如此棘手的却并非臣女。”

“对殿下虎视眈眈的人太多,臣女充其量不过是黄雀在后罢了”

冷栩笑了:“那你到底是何意?”

“臣女想与殿下做交易。”

冷栩起身走近她,语调冷淡:“做交易?你早就知道本宫会陷入这般境地,你却说没有算计本宫。”

“树欲静而风不止,殿下不会只此一次陷入困境,比起那些势力,臣女这般无为,自然称不上算计。”

“那你便是利用本宫了。”冷栩道。

孔风敛这次却反问道:“难道殿下未曾利用臣女?”

“对殿下示好的人多如牛毛,但哪个又是不曾或不想利用殿下的?”

“臣女甘愿被殿下利用,怎能不顺势利用殿下呢?殿下与我彼此利用,是最为稳固的关系。”

原来是她小看她了。

孔风敛一直知道,知道她的防备,知道她的利用。

冷栩对上那双闪着明光的眼眸,孔风敛亦坦然地回望她。

“有意思。你想同本宫做什么交易?”

“臣女愿为殿下排忧解难,只要殿下一物。”孔风敛道。

“你要什么?”

孔风敛轻声道:“无相寺。”

冷栩皱起眉头:“护国寺?你要护国寺做什么?”

“母亲生辰将至,臣女要寺中一人,将他送给我母亲。”

冷栩不解道:“那你直接绑了那人便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孔风敛道:“无相寺自先皇后赐封后便成皇室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但也不是没有法子罢?”冷栩不以为然。

“是,可臣女喜欢一劳永逸,让那人永无退路。”

她笑起来,来时路太长,侍女为她撑伞,风雨太大,依旧湿了鬓发,她无窘态,倒似清水出芙蓉一般,愈发清艳,连字句中的残忍之意也淡化许多。

冷栩盯着她的面容:“护国寺也不是说赏便能赏的。”

“臣女明白,所以臣女来与殿下做交易。”

“你又凭什么认为本宫会同意?”

“殿下难道有别的选择?”孔风敛明明白白道,“臣女不过要一座可有可无的佛寺,其他人觊觎的,可不是一座寺庙便能打发了的。”

“殿下如此聪明,自然知道如何抉择。”

“你威胁本宫?”冷栩锐利地看向她,“本宫凭什么信你?”

“若是臣女想威胁殿下,便不会这么快亮出底牌,大可等殿下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之时,再坐收渔翁之利。”

孔风敛始终微笑着,“殿下拥有很多,臣女拥有的却是拜先皇后所赐,知遇之恩,孔府不曾忘。”

“殿下不信也罢,臣女只要那座寺。”

“知遇之恩?”冷栩重复了一遍:“恐是轻如鸿毛,你不也为了一座寺轻易算计本宫。”

孔风敛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锦盒:“殿下莫怕,宫中权力斗争,臣女本不愿涉足,臣女要那座寺,也只是为了令母亲展颜。”

冷栩听她一番话,良久不言,忽然却道:“从一开始,你便是因着本宫的身份蓄意接近,对本宫示好罢?”

孔风敛大大方方道:“有谁不是因着殿下的身份才接近殿下呢?那日可是殿下选择了臣女。”

当初入宫作帝姬伴读候选,孔风敛看着那个轻易便令皇帝杖毙世子的帝姬,便知道对方和她是一种人。

同样的睚眦必报,同样的不择手段。

她说得理所当然:“这世上,只有蠢人才会无缘无故对别人示好。”

冷栩笑起来。

是啊,世上只有蠢人才会无缘无故对别人示好。

她为乞丐时,可没有人无缘无故待她好,给她送吃穿之物。

多得是避而远之的人,也多得是路过还要踢一脚她身前破碗之人。

这世上可没那么多不求回报的蠢人。

“万一你解不了本宫的困局呢?”冷栩饶有兴味地问道。

“这世上并无万全之策,臣女有七分把握便足矣。”

“若是本宫败了呢?”冷栩微微转头,望向外头瓢泼大雨,辨不清的天色,淅淅沥沥的雨声,总是莫名让人怅惘。

“败便败了,没有人能永远胜,殿下便是输它一回,又有何妨?殿下不会永远输。”这道嗓音却很清晰,并不沮丧,也并不狂傲,只是平稳地陈述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冷栩回过头来,总算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我还以为你会说我不会输。”

“臣女应当这般说,可又觉得有些勉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殿下得先有输的打算,赢的时候才会格外欣喜,不是吗?”

“这个,送给殿下。”孔风敛将手中锦盒奉上。

冷栩有些迟疑地打开锦盒扣锁,锦盒打开的瞬间,露出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

惊雷乍响,雷电一闪,冷栩手一松,忍不住退后半分。

孔风敛却拽住她的衣摆,制止她退后。

她一抬眼,对上孔风敛始终镇静的眼眸,像是在安抚,又似点拨:“殿下莫怕,殿下会需要它,殿下也需要习惯它。”

“日后生杀大权,悉归殿下决断,怎可畏惧区区一把匕首。”

“殿下,请。”

孔风敛不曾松手,她在等,执着地等冷栩拿起盒中匕首,却并没有以一种强迫的姿态。

风雨交加,跪直的少女有着常人难及的胆色与耐心,不似往常明媚无忧的懒散姿态,在这个雨夜显露出世家名门养成的城府与谋略。

冷栩伸出手去,握住了那把冰冷的匕首,垂眸望向那雪白剑身映照的一双眼眸,想起初见那日,孔风敛对杖杀之景视若无睹的倦怠,原是她早已见过太多血腥。

跪着的少女这才松开拽着冷栩裙裾的手,轻轻合上锦盒。

“知静啊,起来吧。那座寺,本宫许你了。”

“说罢,解法是什么?”

明光殿内烛火未熄,天却在风雨中渐渐亮了。

寅时,孔风敛才踏出明光殿。

沉翩在长廊站了许久,早已昏昏欲睡,一听门开的声音,便见身旁之人快步朝孔风敛走去,为孔风敛覆上手中的披风,撑起伞来。

站了将近一整夜,竟也不见她脸上半分疲惫之态。沉翩强行打起精神,目送两人离去。

那是孔风敛的贴身侍女,之前她便见过她好几回了,极清瘦的一位女子,站在孔风敛身后,相当不起眼。

无他,太安静了,几乎不曾听闻她只言片语,如同哑巴似的。

长夜无趣,风雨又急,两人站在长廊外守着,沉翩等了太久,饿了便从怀中拿出糖饼吃,见身旁的女子仪态端正的站着,便好心伸出手去:“分你一半。”

对面的女子只是微微欠身,并不接下。

“孔小姐找殿下何事啊,这么久了也不见出来。”沉翩走过去,咬着糖饼含糊地同她闲谈,“今日有些冷。”

那侍女仍旧不言不语。

“为何你不说话?”

她终于答话,却不看她,只是目视前方:“沉翩姑娘,主子的事不是我等可以过问的。”

沉翩咬着饼,有些尴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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