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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食

 

确实是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的。那还是他刚上冗虚求学的时候,少年人的情愫总是要故作高傲,好像说句喜欢就是小情小爱,落了下风。唯有戚涣对此不以为然,他喜欢谁就是要对谁好,拉拉扯扯藏来藏去的有什么意思。飞升夺魁是大事儿,给心上人做糖果子也是大事,那些成天板着脸的小古董们倒是不耽于情爱了,一把剑舞得跟面条似的,也没见他们对苍生大义做出什么贡献。

只是,这种不着四六的闲话是怎么传到容恕洲耳朵里的?戚涣舔着后槽牙在心里把那堆嘴上没把门的二百五挨个暗杀了一遍。容恕洲却不肯轻易放过他,倾过身子温声逼问道:“我倒觉得说的不错。做些吃食倒好办,可是我实不会变着花样哄人是什么样的哄法,要么你行个好心,教一教我?”

戚涣脑子里还着魔似的转着那声心上人,听了这话恨不得给容恕洲手上再来一口。

你还能不会,小姑娘们藏你砚匣里的鸾笺都够当被盖了吧?

等戚涣耳廓都烧红了,容恕洲才施施然靠回椅背上,曲起指节轻轻碰了碰他的脸。“看了我好几次,然后忽然就不高兴了,是想到什么了?”

戚涣摇头,把杯里的残茶一饮而尽,可算是浇灭了脸上的火。

他清楚谁能没一点过去呢?容恕洲身居高位,又生了这么俊逸盛极一张好脸,心悦于他的人如过江之卿,有过一段深情韵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会去想,那块玉玦的主人,容恕洲也曾心悦于他吗?那个人是个什么模样?是为了什么才送了那样一块玉玦?又因为什么能让自幼钟鸣鼎食泼天富贵养里大的容恕洲甘愿把这样一块做工粗劣的玉玦配了这么多年,到现在都不肯换下。

是因为还……记挂着那个人吗?

戚涣告诫自己不能这样,人和人间的任何感情都经不起索求和消耗,何况即便容恕洲愿意告诉他,他也未必敢听。

“没想什么”小狐狸不知道自己耷拉着耳朵,神态自若地塞了个明虾剁馅的晶皮汤包,食不甘味地嚼了下去。“你一会儿……”

“没有给别人做过。”容恕洲平静自然地看着他,忽然开口“没生你气。”

“没心悦过其他人。”

“昨天没喝药,以后不会了。”

“伤口不太疼,灵力周转正常。”

他认真地回忆着,态度几乎有些郑重,轻轻蹙起眉“想不出了,你还有其他想问的吗?”

戚涣被囫囵堆叠的鱼丸噎了下心口,他还从未见过这么这不打自招的坦诚,好像大海捞针也偏要把那根刺挑出来。这让他觉得,或许真的无论他想怎样越界,都会得到这样助纣为虐的默许。

他低头轻笑了一声,眼中情绪深俨汹涌,嘴上却不痛不痒地问“怎么没喝药?”

“太难喝了,躲个懒。”

“唔。”戚涣若有所思地撑着头,随手挽起的长发散在脸侧,沾了空气里的潮意,勾上他流畅精致的颌骨。

“你……说的是真的?”

容恕洲目光里带上了然,颇为体贴地回答“都是真的,哪敢说谎。”

小狐狸先是意外,然后逐渐变得迷茫,轻轻抖了抖耳朵。“那……”犹豫半晌,才伸出尾巴在他腰侧碰了碰“这是什么?”

“这个?”容恕洲很顺手地托住他的尾巴,疑惑地低头“不是你送给我的吗?”

“我给的?”戚涣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准备,唯独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回答,他倏然松了口气,却觉得是不是哪出了问题。“我怎么会送你这么个玩意?”

虽然他现在确实是捉襟见肘,但是好歹做了一百多年掌门,再怎么窘迫也不至于拿个石块子送人啊?那多掉价。

……

不对。

他其实送过一次,在更久以前。

“想起来了?”容恕洲握着他的尾巴尖,轻轻一捏。

戚涣被他捏出了一背的寒颤,迟来的记忆抖尽了尘土,在经年累月的希冀里姗姗来迟。

“是你?”

容恕洲示意戚涣头顶被绑成风筝的小黑龙“也算吧,是它。”

戚涣攥着金链的手指闻声一动,天火地石淬炼出来的缚灵锁便又紧了几分,烫得小黑龙耐不住扑腾了两下。他意识到后连忙松手,小黑龙却难得安分,艰难地在锁链里垂下柔软的翅膀,蹭了蹭戚涣的头发。

“嘶。”容恕洲笑着皱了下眉“轻点儿。”

“这是你的傀身。”冗虚与龙族虽师承两支,但总有相互涉猎之处,戚涣方才便有些疑惑,如果只是用神力捏塑出来的灵体,对容恕洲理应有天然的畏惧,怎么会这样难以管束。

可如果这是容恕洲的傀身,就可以解释了。

龙族一生会突破三次,每次突破都会重塑仙体,傀身就是灵修突破前使用过的躯壳,躯壳内盛放的是突破时洗褪的暴戾,欲望,仇恨等种种天性。苍龙一族好战,往往会把傀身炼化成一具无知觉的战斗机器,通过迹昀珠加以操控驱使。也偶有对自己格外自信的,会选择与傀身知觉相通,由于不动灵力,便不会被常规的追踪术察觉。但这种行为风险极高又收益甚少,毕竟未被炼化的傀身皮囊脆弱,与它通感也就共享了伤害,无异于把心腹软肋暴露刀尖之下。

一般人,只要不是个傻的,就没有这样干的。

戚涣用指甲轻轻刻过汝瓷杯上斑驳的裂纹,他手指细长,可以把那小杯子圈进掌心,攥紧时指尖正对着那根畸形的手指,居然还有些严丝合缝。

绕了这么大一圈,原来都是容恕洲。原来他所获得的所有侥幸,都恩赐于同一个人。

对于一个存活于世几百年的人来说,这其实相当危险,也相当悲哀,戚涣却只感到一阵心安,甚至还有些恍然。

也是,他其实早就该猜到的。那样熟悉的耐心与细致,天上地下大概也找不出法地连撕带咬,他大病初愈,其实没多大力气,但容恕洲只一点不反抗地躺在地上,戚涣颤抖的喘息落在他颈侧,惹得他有点心疼,刚想抬起手摸一摸身上的小狐狸,就又被用力一口咬在了下唇上,迅速涌起咸甜的血气。

“我们做吧……”

“我想要你,我们做吧。”

戚涣哑着声音哀求。

容恕洲从没碰过他,无论多难耐的反应,容恕洲都从不曾碰过他。

他小心地张口咬起容恕洲的衣衿,惶惶然抱紧面前人脖颈,手指一动却触到容恕洲脖子上的银链,烫伤一样蜷起。

容恕洲摸了摸他的后背,力道有些重。“回去,这太冷了。”

“就在这。”

戚涣分着腿跪在他身上,颤抖着解自己的衣带。

越冷越好。

让我疼。

弄坏我。

零敲碎受生不如死什么都好。

弄坏我。

我就算是你的了。

不要让我有机会……

容恕洲抱紧了他,直接就着这个姿势托着腰把人抱了起来,戚涣无着无落吓了一跳,用腿紧紧夹着容恕洲的腰。

“别怕。”

一个温软的吻落在他眉心,戚涣外袍散着,露出修长的颈线和一小段锁骨。

容恕洲只说了这一句,就默不作声抱着怀里的人,寝殿的门凭空而开,又在两人身后沉沉关合,他把戚涣轻轻放进殿内暖池里,戚涣动了动想说什么,被他压着肩膀按回池壁上,用唇舌堵了回去。

那是一个其实算不上温柔的吻,力道略重的厮磨吞噬,放肆地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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