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饿太久的和d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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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啦,思才。”
这是他的母亲,郁鸣养了三十多年的情人。她有一副温柔多情的面孔,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不浅的痕迹,她从不掩饰,却只会更加惹人怜爱。温言软语从那双轻启的薄唇吐出,好像她就是这个世界最爱你的人。
“妈妈。”
季思才在她身边坐下,眼眸低垂,将情绪都敛进了阴影里。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随即又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肩膀。季绣怜轻声问:“还顺利吗?”
他点点头,“父亲让我下个月入职。”
“郁清同意了?”
“没有,”季思才闭了闭眼,“但他不能违抗父亲。”
季绣怜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握紧了他的手,将他抱进了怀里。
“委屈我们思才了。”
很久之前,季思才就比她高一大截了。但他自觉地弓起背,让自己的小半张脸安静地埋在她的肩膀上。
他听见耳边的低语:“没关系,思才,等你取代了他,你和妈妈就不用过这种日子了,妈妈会为了你忍下去,思才,你要努力取代他。”
五岁的时候,在原来那栋郁宅,季思才第一次看到郁清。
他从保姆房溜进第一次造访的花园,却在曲折的石子路里失去了方向。绕过一片灌木丛,他看到了被仆人簇拥的郁清。
彼时他还不知道那是谁,只知道他看上去金尊玉贵,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冷漠又漂亮。
郁清也看见了他。
目光对上的那一刻,他揪着自己的衣摆仓皇失措,像是从暗处爬出来的老鼠,在阳光下无所遁形,矮小又肮脏。
很快有人来把他带走,带回到保姆房。他感觉到自己偷溜出去玩做错了事,惴惴不安地等着妈妈回来。
季绣怜回来后没有责怪他,而是像往常一样温柔地抚摸他的额头,对他说,思才,那是你的哥哥。
你们是一样的人,思才,你很快就知道了。
他确实很快就知道了。
他们是兄弟,但他也知道,他们从来不一样。
就像只要郁清不同意,季绣怜永远不能成为郁夫人,他永远只能姓季,甚至只要郁清在这栋房子里,季绣怜都不被允许出现在郁清视线范围里。
曾经他以为,搬离了老宅,和父母一起住进了新的地方,一切都会不一样。
至少不会再有威严的爷爷对他杖打责骂,也不会有堂兄弟对他戏弄嘲笑。
他有父母,他们才是一个完整的家,而郁清常年不回来,难道不是被排挤在外的局外人?在这里他能压过郁清一头。
但他错了。
这里仍然姓郁,不属于任何一个姓季的人。
季绣怜害郁清没有家,所以他也活该没有家。
矫健的身影从水面钻出,带动哗啦的水声,浪花溅在郁清脚边。
陈随撑着地面上岸,将湿透的头发往后抓了一把,满身滴水的就想去亲躺椅上的郁清。
然后被一本杂志啪一下挡住了脸。
“去洗澡。”
郁清伸手挡得快,却还是有水滴落在他脸上,皱着眉嫌弃道。
“好。”
陈随也不在意,仿佛只是为了逗一下他。他轻笑拿开了杂志,伸手捞过搭着的浴巾披在身上,擦着头发进了室内。
昨天郁清带着陈随从京城飞来了美国,准备参加下午的一场拍卖会。
圆桌上的手机响起,郁清接起电话。
“leo。”
“嘿,郁,休息得如何?”
“我很好,谢谢你的公寓。”
“你住进来是房子的荣幸,一会儿我会两点钟过来接你。”
“你来?”
“当然,你这次只带了一个人来,我怎么放心让那群笨手笨脚的下属接送。再说,这么久不见,我可是很想你。”
郁清几乎可以想到说这句话时对面那略显欠揍的开心表情,只当忽视他的后半句话,无奈道:“我是成年人,leo。”
“我当然知道你是成年人,郁,两点见。”
对方兴冲冲地挂断了电话,一如他风风火火的做事风格。郁清只得默认了他的安排,起身去找陈随。
下午两点,leo的车准时停在了公寓大门口。
金发白男招摇随性地靠着车身站着,身边围满的保镖彰示着他尊贵而危险的身份。郁清刚一出现,他便张开双臂走上去给了郁清一个大大的拥抱。
“郁!好久不见!”
郁清虚虚回抱,不着痕迹地退出来朝他客套地微笑:“好久不见,leo。”
一旁的陈随脸色难看,有种想把郁清护在身后的冲动。若他早知道来美国会跟这个人会面,早就想方设法地阻拦郁清了。不过是场拍卖会而已,只要一个电话就能安排妥当竞拍的事,陈随一开始不知道郁清为什么要亲自跑这一趟。但如果是借口拍卖会来见布利斯投行的继承人之一,那就说的通了。
郁清不知道他脑子里的诸多想法,事实上这只是他跟leobliss的第二次见面,上一次还是在半年前的一场晚宴上。但美国人热情得如同十几年的老友,引他上车后还滔滔不绝地说着话。
“我真感谢这场拍卖会的主办方,能吸引你来美国一趟,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你能抽出空闲来见我,我也很意外。”
“你值得我这么做,郁。”leo笑得灿烂,五官深邃的脸看起来英俊迷人——如果他是对着别人作出这副样子的话。
“这期展览你看上了什么?”健谈的男人换了个话题问他。
“一件珠宝。”也是这一期中的唯一一件。
leo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原来你喜欢蓝宝石?”
“是啊。”郁清笑了笑,不打算多做解释,好在leo也没有追问为什么,倒拉着他开始讨论宝石鉴赏。
等车子停稳在会馆门口,工作人员早已等候着接应。陈随先一步从前排下来替郁清开门,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不远。两人的对话能清楚落进他耳朵里,大多是leo在说,郁清应和两句,更让他觉得对方话多轻浮。
会场有为贵宾提供的单独休息室,不需要郁清在拍卖会上露面。leo的保镖守在门口,但陈随跟了进来。一直把他当空气忽略的leo不明所以地看向郁清。
“抱歉,我不能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否则没法和我父亲交代。”
郁清面不改色地撒谎,把郁鸣搬出来挡枪。leo像是接受了这个说辞,又或许只是不计较,露出一个可怜郁清的神色,便继续聊宝石的事情。
陈随站在郁清身后跟尊佛似的,微妙的气场让他不看也知道陈随心情不爽。
好在leo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闲,他接了个电话便不得不先一步离开,十分不舍地叹了口气。
“真可惜,希望你不会太快回国,这样我们还有时间再见面。”
“总有机会的,欢迎你随时再来中国找我。”
“这可是你说的,”他笑着约定,即使知道短期内无法实现这句话,“我们很快会再见。”
甫一等leo和他的人离开,郁清客气而疏离的表情便收了起来,瞥了一眼身边一直低气压的人,似在等他开口。
陈随察觉到他不悦,垂下脑袋叫他:“主人。”
“你在闹什么。”
陈随迟疑了两秒,斟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