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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君子宴(八)

 

“这是好运。”余舒抬头冲他眨眼,两眼亮晶晶地说道:

“本来是预备送给你的生辰礼物,现在我改了主意,先送你一半,另一半,要你拿了那一朵金玉芙蓉来与我交换。”

他们的关系如今成了秘密,金玉芙蓉的作用,对他们两个来说,全无用处,即便得到,也不能正大光明地相赠。

然而,没有用处,不代表它就没有意义——金玉芙蓉,天赐良缘,不被人认可又何妨?

看那与凡人相恋的芙蓉仙女,不也是遭到了天帝阻隔,到那最后一刻,还是修成正果。

她不要那金玉芙蓉的用处,只要它背后美好的意愿——若有一人,宁愿痴心守候,纵有千难万险,怎抵人心?

被她眼中光彩夺目,薛睿怔忡片刻,一瞬间好像通晓了读心术似的,竟能从她眼神中,看懂她心意。

千言万语,怎比一句知心意。

薛睿这一刻有满腔的欢喜,却不能诉,只得握紧了手中香袋,两眼脉脉含情,低头承许她:

“你等着,我定抢了那金玉芙蓉讨你欢心。”

今夜之争,不为仇怨,即为情爱。

薛睿一走,朱青珏也不耐再等,紧随其后,上了桥。

余舒走回到水榭外,扫了一圈四周,刘翼不知几时不见了人影。这一下,水榭外面便没了一个男宾,全成了竞技的女子。

“你刚同薛大表哥说什么呢?”辛六歪着头,好奇地打听。

余舒随口笑道:“我教了他一个法子,好让他找到那一盏真芯。”

辛六信以为真,挽住她追问,余舒却一句不肯多讲,任由她缠哄。

刚刚有一位小姐在半柱香的时间里画好了一幅丹青,水榭里的贵人们点评了几句,也有称赞,但是摆明了兴致不高的样子。

那小姐没有讨了好,自知是没了希望,便失望地退到一旁。

薛贵妃一手缠着帕子,轻摁眼角,小小打了一个哈欠,同两旁说话,也让外面的人听到:

“看来看去,还是最开始那一个有意思,别人不是不好,只是没多少新意,少了几分惊奇,叫人提不起精神。”

淑妃轻咳一声,有不同的意见:“崔家的‘灵言术’是巧妙,但本宫看来,赵家小姐那一手双笔贯字的工夫,同样是自小勤学苦练修来的,书中境界少有,新意不足,心意却足。”

薛贵妃看她一眼,笑道:“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先不定论,都看完再说罢。”

淑妃柔柔道了一声“好”。

朝堂上,尹家势力或许盖过薛家一头,但在后宫之中,却是薛贵妃位在尹淑妃之上。

“对了,”薛贵妃想起什么,把头转向外面,点名道:

“雯雯呢,不是说你精心准备了吗,这半晌不见你动静,是不是看了前头这些好的,露了怯了?”

“娘娘就笑话人家吧,”息雯娇嗔一声,站了出来,一双美目平扫四下,挑起下巴,神情骄傲道:

“只怕您看了我的,再说不出她们好了呢。”

一句话便让之前表现过的女孩子们脸露了尴尬。

湘王妃眉头轻锁,转头去看薛贵妃脸色。

“哦?”薛贵妃朝她甩了甩帕子,好奇道:“本宫且瞧瞧,你敢这么夸口,是凭的什么。”

“是,娘娘稍等,”息雯盈盈一拜,起身时对水榭外面的丫鬟吩咐道:

“去,取我的琴来。”

弹琴奏曲,并不新鲜,想要以此取胜,有些勉强了。

余舒见息雯一副势在必得样子,便知道这里头另有文章。

果不其然,息雯拿到了琴,并非急着表现,而是先开了腔:

“我今日弹这一曲,名作《寒蝉》,声到极处,可动蝉鸣。”

说着,她便坐在布置好的软席上,一手慢慢拂过琴弦,曲调缓缓。

正值夏夜,后花园中蝉鸣不断,知了知了,无意它还好,刻意去听,难免觉得耳朵里嗡嗡的一团乱。

息雯的琴声却恰到好处地给这单调的蝉鸣声,贯注了音节,两相配衬,居然十分地悦耳。

半盏茶后,有人窃窃私语,就连并不通晓音律的余舒都听出来了,满园子里的蝉鸣,竟好似有了人指挥,忽高忽低,或长或短,一时间忽然有了韵律!

这还不算,随着琴声的高潮迭起,到最后,息雯一曲拂落,琴声断处,本来嘶亢的蝉鸣声,有如断弦一般,霎时安静下来!

约有数息,后花园中静悄悄的,万籁俱静,就连一声蝉鸣,都听不见!

“知——了——”

一直到喧喧的蝉鸣声再一次响起,众人这才回过神,你看我,我看你,啧啧称奇起来。

“好一首《寒颤》,曲难得,意难得,息雯郡主用心了,本宫对你刮目相看。”寡言少语的淑妃,最先出声赞赏,少女般白皙的脸庞上微微泛着红润,是见到了喜欢的事物才难得流露的情态。

靖国公夫人还有点迷糊,只见她倾身问道:“刚才是我耳背了不成,这满园子的知了怎么忽然不叫了?”

边上有人说笑:“老夫人没有耳背,刚才那知了啊,是没叫了,咱们都有听见。”

息雯看到众人反应,翘起了眼尾,藏不住的得意,先朝崔芯那里,送去一个眼神。

余舒见这情形,不得不在心里称赞息雯用心良苦——

首先叫崔芯出面,使出了家传绝学,镇住场面,使得后来的人都无法逾越,等到座上的人都乏味了,她再站出来,刚刚好一扫颓势,让人耳目一新。

若是不出意外,再下来没人能够盖过息雯这一曲《寒蝉》的表演,那今晚一朵金玉芙蓉,就非她莫属了。

余舒尽管确定息雯拿了金玉芙蓉也是一场空念,可看她得意洋洋的样子,还是觉得不爽。

心里隐隐有个声音跑出来——

薛睿是她相中的人,却有别的女子为了向她示好,这般处心积虑,让她情何以堪。

余舒自问,真让息雯争取到金玉芙蓉,大庭广众之下捧到薛睿眼前,她咽得下这口气吗?

“咽不下。”

辛六忽然听到余舒自言自语了一句,扭头看她:“你说什么?”

余舒目光闪动,脑中连过数个念头,一手搭住辛六肩膀,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人都出来一半了,你不是也有准备,什么时候上去?”

辛六挠挠头,郁闷道:“我那点斤两,还是不去凑热闹了,大不了回去被我娘念叨一顿。”

似辛六这样,本来就无意争抢金玉芙蓉,见了前面有人出彩,就更不愿意露头的女宾,大有人在。

所以息雯过罢,众人还在那一场蝉鸣声势的余韵中,半晌竟没人敢站出来,与之争锋。

见此景,水榭里一群贵人交换几眼,便做起商量,讨论之前哪一个最好。

耳尖的都听到,属那崔芯与息雯被提到的次数最多,又以息雯多得赞扬。

“目前来看,雯雯是略胜崔家小姐一筹,”薛贵妃目光向外一扫,落回湘王妃身上,追忆道:

“看到这孩子,我就想起五妹你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生气勃勃,顽皮机灵,招人喜欢。”

湘王妃捧茶的手一顿,回望她,试图从薛贵妃那张艳丽无双的脸上看出什么,片刻后,微微苦笑:

“年轻时,我是不懂事,没少让大哥费心。”

听她话里提到了早年过世的薛家大爷,在场人刚嗅到这对姐妹之间有些不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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