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一会儿,有几个学生走过来,看到投壶,感觉很新奇。江羽也把木箭递给他们,几个人排着队,尝试投壶。
竹筒还是不稳,一投就倒。
高个子皱着眉,觉得很麻烦,指着江羽说:“你有没有眼力见,还不过去扶着?”
“可是我还要捡这个。”江羽抱着木箭说。
“你不能两个都干啊?”高个子火气上来了,“脑子连个弯都转不过来。”
于是江羽走过去蹲下,双手扶住竹筒。这回稳了,怎么投都不倒了,但准头不好的学生,经常把木箭投到他身上。虽然箭头是钝的,被扔到还是有点痛。有一只箭差点射中了他的眼睛,他抬起手挡了一下,竹筒又倒了。
高个子烦躁地站起身,走过来,扇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不是让你扶着吗?”
“痛。”江羽指着被砸中的地方说。
“真是服了你了,又不是真的箭,能痛到哪去?”高个子说,“你就不能有点用处?”他指着周围一圈人,“你是能策划活动,还是能写文书、租场地?大家都有自己的任务,就你一个人吃白饭,让你干点事,你还唧唧歪歪的?”
江羽一脸茫然,刚才那些话他一大半没听懂。
“白痴,”高个子又扇了他一下,“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为集体做贡献?”
江羽点头:“我知道。”
“你是不是只会给大家添麻烦?”
江羽摇头。
“那你就给我好好扶着,不准动,听到没有?”
江羽于是不动了,乖乖地用双手稳着竹筒。木箭砸到他的胳膊上、肩膀上、腿上,他都没躲开。
高个子看了会儿,忽然朝旁边的同学说:“你觉得这是不是比投壶有意思?”
对方饶有兴致地观看半晌,点头:“是哦。”
高个子勾起嘴角,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木箭,班里的其他同学默契地笑了笑,在他后面排成了一排。
“计分吧,”一个人出主意,“打中腿两分,胳膊三分,肩膀四分,头五分。”
“行,”高个子摩拳擦掌,“我先来。”
江羽看着他们聚拢到木桌前面,投来疑惑的眼神。高个子拿着木箭,笑着对他说:“我们觉得这个文化活动要优化一下。你待在那儿,让我们测试测试新规则,这也是为集体做贡献,听到没?”
江羽没听懂,不过看所有人都盯着他,等他回答,于是就像所有他拿不准反应的时候一样——点了点头。
帐篷口的社员们哄笑起来。江羽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木箭就像雨点一样朝他砸过来,他想抬手捂住脑袋,又记起来不能动,只能尽量低下头,不让木箭射到脸上。
他不喊不叫也不躲,高个子玩了一会儿,觉得有点腻了,拍拍手,悻悻地说:“算了,没什么意思。”又问:“谁赢了?”
班里的一个男生举起手:“我五十八分。”
众人都鼓起掌来。声音传到帐篷里,江羽抬起头,看到大家都在鼓掌。班里发奖杯的时候,运动会的时候,都是一起鼓的,于是也跟着鼓起掌来。
门口的笑声更响了。
班里的其他同学三三两两地回来了,有的默默站在旁边,有的干脆走开了。偶尔有人小心地说“别玩了吧”,被高个子看了一眼,又闭上了嘴。也有老师经过,但都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没有人停下来,也没有人出声制止。
隔壁班的主题是太平洋岛民文化,一个身着萨摩亚传统服饰的女生看不过去,说了句:“你们别太过分了。”
“什么?”高个子挑起眉毛,“我们怎么了?大家就是闹着玩,他不是挺开心的吗?你看,还笑着呢。”
女生看向江羽。他走过去把别人丢的木箭捡了起来,脸上和平常一样,笑意盈盈的,好像真的不难过。女生觉得自己插这么一脚多管闲事,转身走了。
高个子旁边的同学拍了拍他:“你看那个,真大。”
男生们笑而不语,显然是都注意到了。太平洋岛屿位于热带,传统服饰也比较清凉。女生们穿着类似于抹胸的紧身上衣和草裙,谁发育得比较好,一目了然。
高个子忽然有了个主意。他走到江羽旁边,拍了拍他的肩,问:“你知道什么叫义气吗?”
江羽缓缓地眨了眨眼,摇了摇头。
“就是兄弟想做,但是不敢做的事,你帮兄弟做到了,”高个子竖了个大拇指,“这就叫义气。男人都佩服有义气的人,你想不想大家都佩服你?”
江羽眼里放出光芒,点点头。
高个子揽住他的肩,指着隔壁的女生:“你看到她背上的那个带子了没有?”
抹胸后面确实有系带,江羽说:“看到了。”
“你去把那个带子扯下来,”高个子拍了拍他的肩,“你就是有义气的真男人。”
周围的男生们发出窃窃的笑声,目光都集中在隔壁的女生身上。这个傻子听风就是雨,好哄好骗,还逆来顺受。这回有好戏看了。
江羽看了看同学,又看了看女生,站在原地没有动。
高个子推了他一把:“等什么呢?”
江羽问:“她知不知道?”
“什么?”高个子皱起眉,“谁?”
“妈妈说,碰女生之前,要先问她同不同意,”江羽问,“她同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