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承转身回卫生间,边吹头发边想,钟渝和谁聊天那么开心?
中午贺云承让李岩叫了餐,高档餐厅的打包盒比普通外卖精致多了,送过来时还是热乎的。
昨晚折腾了大半夜,钟渝没怎么睡好,就打算先睡个午觉,再赶地铁去贺家补习,看贺云承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便礼貌性地问了句:“我要睡午觉了,你呢?”
贺云承从来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但他现在还不想走,那就一起睡吧。
“我也睡。”
两人前后来到卧室,钟渝把窗帘拉上了,从枕头底下翻出个黑色的眼罩,躺到了床里面。
贺云承在他旁边躺下。
窗帘遮光性一般,而且罗马杆上面有缝隙,光漏了进来,也不算刺眼,但是对光敏感的人不太友好。
钟渝把眼罩戴上,手交叠放在腹部,规规矩矩地平躺。
贺云承酝酿了半天都没有睡意,侧过身看他。
钟渝的气息很平缓均匀,像是睡着了,眼罩遮了他大半张脸,露出高挺的鼻尖,微粉的唇瓣,以及一截白皙的下巴。
贺云承的视线定住了。
钟渝的唇形很好看,薄厚适中,嘴角自然上扬……吻起来也很柔软。
他睡着了?轻轻地亲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贺云承这么想着,于是就做了。
他支起身体,俯下身,蜻蜓点水般吻在钟渝唇上。
钟渝的呼吸短暂地停滞了一秒。
没睡着?
贺云承直起腰,仿佛做坏事被抓到现行,心脏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钟渝抬起手,把眼罩拉了上去,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他眼神清明淡漠,一点情绪也没有,但已是明明白白的拒绝,贺云承甚至觉得,那里面是不是还有一丝隐藏得很好的厌恶?
就这么讨厌他?
贺云承感觉心脏被人捏了一把,泛着莫名的酸,皱起眉,压抑不住地烦躁:“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只是亲一下,也没做别的。”何况他们都睡了那么小半年,什么没做过?
钟渝什么也没说,只是闭上了眼睛,翻身背对着他。
又是这样!
贺云承心底蹿起把无名之火,捏住钟渝肩膀,强行把他转了过来。
“你什么意思?”
他在气头上,手上没轻没重,钟渝吃痛地蹙眉:“痛,放手!”
贺云承松开了他肩膀,突然想起上一次做丨爱,他也是气头上,手摁在钟渝颈后,把他背对着自己压在床上,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等到他把人翻过来的时候,钟渝脸都白了,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他也不是要故意生气,但钟渝总是这样一副完全不把他放心上的样子,动不动就想离开,好像他从来都抓不住他……
这种挫败感令贺云承很火大,他强势惯了,习惯性地掌控一切,但钟渝从来都是失控的,哪怕迫于压力不得不迎合他,但只要有机会,他可能头也不回就走了。
钟渝明明对别人也能笑,为什么对着自己就没有好脸色?他不接受这样的区别对待。
贺云承压着火气,脸颊肌肉绷紧:“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缓和一点?非要全身都是刺吗?”
何况,他明明……只是想亲一下他。
钟渝不闪不避地看着他,轻声道:“我卖给你的……没包括感情吧?”
贺云承怔住了,像是迎面被人打了一拳,耳朵里嗡嗡作响。
钟渝在提醒他,他是自己花了一百万买来的,他可以对钟渝做任何事,但左右不了钟渝的感情。
贺云承冷笑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阴沉着脸大步往外走。
他真是吃饱了撑的,留在这里看人脸色。
“哎, 不是……”高彦磊晃了晃酒杯,听着冰块撞击杯壁的脆响,“从我坐下到现在, 你喝多少了?那么好的酒,今儿不会是特意让我来看你表演‘牛饮’吧?”
贺云承沉默地又喝下去一杯酒,闻言抬眸乜他:“请你还不乐意了?”
高彦磊要笑不笑地说:“就怕你不是诚心请我喝酒,而是借机找人陪你买醉。”
贺云承“嗤”了声。
“怎么着?”高彦磊勾着唇角, 笑得贱嗖嗖的, 一点也没他在公司里正襟危坐的总裁相:“小情儿没伺候好, 欲求不满了?”
“少来!”贺云承眉峰紧蹙,没好气:“别提他!”
高彦磊挑眉,把酒杯放回桌面上:“真让我猜中了?大好的机会,你不会连床都没上去吧?”
都过了两天了, 但贺云承想到钟渝当时看他的眼神, 还是一肚子火。
不就是亲了一下,至于吗?
这么想着,他又拿起酒瓶, 瓶口对着杯子,打算再倒一杯。
再喝下去待会儿可又断片儿了,高彦磊伸手挡了一下, 正色道:“先别喝了, 发生了什么?说来听听。”
贺云承从不把这些事情往外说,可看高彦磊眼神真诚, 他犹豫了下, 心想这厮虽然没个正形, 也算不上好人,但人品总归及格以上, 嘴巴也把得住门……再说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说出来也没关系。
“那天我不是喝醉了,你让他来接我么……”
他把清醒之后的事精简着说了,包括钟渝买解酒药和生活用品这些,以及明明还好好的,他们还一起睡午觉来着,但他也不过亲了下钟渝,钟渝就翻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