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琳琳登时火冒三丈,踩上床板就要去撕。
“夫人”锁匠小心翼翼唤了句,手哆哆嗦嗦往刚刚被翻出来的杂物中一指,“您看那”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牛皮纸袋倒了下来,散落出一个相框。
阮琳琳走过去,发现这个相框十分精致,桃木金色印花,框着两个笑容拘谨但眼中满是爱意的人。
而白色的袋子上,印着:n市新街口xx照相馆。
——沈拙清来过!
“这个贱人怎么还阴魂不散了?”阮琳琳气得将相框摔得粉碎,玻璃碎了一地,又觉得不解气,伸手要去捞一堆碎片中的照片。
“夫人小心手”
话音刚落,一个玻璃碎片就扎进了手里。阮琳琳却像没发现一般,任血流了一地,抓着那张照片又撕又扯,直到纸片已经小的抓不住,还在狠狠揉搓着。
血染着照片一大片红,原先的图案早已看不清了。
阮琳琳在地上摸出自己的手机,恶狠狠找到某个号码,说道:“t院有个叫沈拙清的,你查查他住哪!”
锁匠一脸茫然拿着一堆纸,递过来,被阮琳琳一把推开,威胁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来:“你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我发誓,你的下场会比他们还要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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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拙清这天回来得很早,期末试卷被他带到了家里来批阅。
因为是周末,王霞新学了两道菜,如今他们拥有了宽敞的厨房和明亮的客厅,再也不用算着日子吃肉菜,甚至可以在吃饭时听一听曲子——工资结清后,沈拙清置办了个新电视机和冰箱。
窗外轰隆隆的雷声似乎与他们无关,只能听见电视机里咿咿呀呀的唱段,和油锅里劈里啪啦的爆裂。沈聪闭上眼睛,跟着曲子哼了起来。
“爸,是不是有人敲门?”沈拙清隐约听到咚咚的脚步,手里卷子正改到一半,怕思路断掉,便唤了一声。
沈聪应声而起。因为附近住的都是t院的老师,经常一起串串门。沈聪以为是隔壁来送馒头,踩着敲门声就笑着开了门。
门还没完全拉开,一群穿着雨衣的人就撞开了沈聪。他们粗暴推搡着,沈聪因为腿上没力气,被撞得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他们并没有要扶的意思,反而有个人朝着肚子就是一脚。沈聪疼得一抽,整个身体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脚背因为紧张绷得笔直。
“爸!”沈拙清听到声音赶紧冲出来,看到一群人围着沈聪,大喊着扑上去。
他们人多,轻易就把沈拙清拉到一边,两人束手、两人束腿,死死按在墙上。
沈拙清剧烈挣扎着,但是手脚被紧紧按住,腕部贴在墙上,又凉又疼。腕部快被箍得僵硬,沈拙清突然感到肚子上猛地一疼,整个人几乎要站不住。往下滑的力被旁边架着的人抵消了,沈拙清被迫支在墙上,感受落在脸上、胃上、腿上的拳脚。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敢攀李家?”一个人拉下了帽子,目露凶光,“也不看看多少小姑娘挤破头想进李家门,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好好一个高材生,卖什么屁/股啊?”
说罢,又是一记重拳。
沈拙清顿时眼冒金星,一股暖流从鼻子里流出来,落到嘴边,咸咸的。
随便吧。沈拙清闭上眼睛,想。果然无论怎么妥协,该来的还是会来。
可沈聪却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抱住了那个人的腿,嘴里喃喃道:“不是的小清不是这样的”
“爸!你快让开!”沈拙清张口的瞬间觉得有湿热的液体从喉咙里流出来,吐了口血水,冲沈聪喊道。
然而钳制手脚的四个人此时已经放开沈拙清,转身就给沈聪一脚:“这顿打就是给个教训,好好管管你儿子。要是再敢缠着不放,你们的好日子,可就算到头咯。”
沈聪猛烈咳起来,手痛苦地捂着伤处,连十指都在痉挛。沈拙清赶紧冲上前,整个抱住沈聪,让一阵阵拳脚落在自己的背上。
“咣啷”一声,厨房里传来一阵嘶吼。
客厅里一群人都愣住了,只见另一个穿着雨衣的人捂着脸跑出来,径直冲出房门。他的衣服被撕扯得七零八落,手上一大块烫伤。
“臭婊/子!敢他妈拿油锅烫我!”
几个人登时冲到厨房钳住王霞,推推搡搡也到了客厅:“老子本来不想打女人的!”
言罢,一个巴掌抡过去。
此时窗外一声惊雷,炸得窗户微微抖了两下。闪电银蛇一般扭曲着,将夜空撕成两片幕布,浓密的雨点啪啪打在窗台上。
王霞被打得滚落在地上,右脸火辣辣的,手边是被沈拙清死死护住的沈聪。她倔强地昂起头颅,一声不吭望着人高马大的一群人,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妈的!一个变态,一个废人,一个婊子。还真他妈是一家人!”一群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门被重重甩上那一刻,王霞终于瘫坐下来,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很喜欢拙清的父母,苦命又顽强,本该唱有人来和的戏,唉:-(
只有死亡能将我们分离
巨大的触角从四面八方伸过来,死死捂住沈拙清的口鼻。在剧烈挣扎中,裸露在外的肌肤被嘞得青紫。这些骇人的动物却拥有人的脸,神态各异,目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