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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琛自认不是善人,投机耍滑、投机倒把、道德败坏的事他不是没干过,人为了利益,总得失去些什么,比如美好的、善良的道德品质。但是某种程度上他又是慈善家,比如当初帮助宋元,后来看到似乎和他有相同境地的于望,他无一例外都选择了给予帮助,这种帮助是无私的、带有奉献性、不求回报的,所以他自己都认为自己是钱多的没地花。
而最能体现出他人文关怀的,竟然是知道于望来了感觉后这个本该已经舔了自己性器不知道多少次的男生,在他急匆匆前往卫生间时,蒋琛坐在沙发上没有走过去。
他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情事儿也经过不少,当然知道对方的波动和荡漾。
奇怪的是越是这样,蒋琛却越想远离他,这种远离还不纯粹,是不希望包养关系坐实,又不想在包养关系以外发生肢体接触。
他想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东西,它能算的清的东西就能拿,它算不清的东西碰都不能碰。
他们再次断了联系。
于望也不傻,知道蒋琛肯定察觉到了。但是他却没有趁人之危,也没有调侃自己,按照他的那张破嘴,他应该会说出一些不是不发生关系么,结果却这么骚等诸如此类的不堪言论。
但他没有。
他将这件事揭过,在于望因为订菜单的事给他打电话时,他正经又周全地给了个人看法。
于望不得不再次正视他。
毫无疑问蒋琛是一个复杂的人,复杂到甚至让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和评价。
他不得不再次找到金发的女人,希望得到更多的信息。
金发女人对他的二次到访有些惊讶,“你是要追求他吗?”
据她所知,蒋琛对于情人的包容度很高,基本没有要求,只要他做好一个情人该做的,触碰不到他的逆鳞和底线,关系就会一直下去,但他一而再地来向她打听蒋琛这个人,这就像是危险爱情的开始。
于望连忙否认,说不是,只是有些疑问,觉得他很矛盾。
女人说:“你觉得他矛盾在哪里?”
“他好像很好,又好像很坏。”于望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女人说:“无法被人一眼看透的人是这样的,有很强的吸引力。我的建议是你与其来问我,不如加大和他的相处,再自己感受。”
于望没有问出自己想知道的,遗憾而归。
后来临近月底,蒋琛主动联系他,问他准备的怎么样,他将一整套流程发过去,蒋琛回了句好,没再说其他,不过片刻后又给他发来一笔转账,是感谢,感谢他的辛苦付出。
于望说:“你的银行卡在我这里,你怎么还有钱?”
蒋琛说:“私房钱。”
于望的本意是他以为这是他唯一的银行卡,因为他那天看到他的钱包就这一张卡,卡上的余额也证明这极大可能就是蒋琛的存款卡,连这样的卡都敢给他一个见钱眼开的情人,他真不知道是不是蒋琛太过相信他,却也被他的一句私房钱弄的不知道回什么。
于望半开玩笑似的:“上交。”
蒋琛说:“不是吧领导,这么贪。”
于望说:“我给你存着,怕你乱花。”
蒋琛便又转来一笔钱,备注说:yessir。
于望哈哈笑,笑完看着手机,知道这是他陪他玩玩而已。
后来到了约定的日子,蒋琛就比他的外国友人来的早一点。
于望甚至没来得及跟他介绍场地和都备了什么菜,有什么注意事项,就被他塞进手里一杯度数极高的白酒。
于望说:“我不能喝。”
蒋琛说:“拿着做个样子。”
于望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做样子的,为了体现出他们的诚意,毕竟因为场地原因没有邀请这群人到蒋琛的家里去,于望干脆将菜品也换成了地道的中国菜,反正他有在中国餐馆打工的经验和人脉,搞定菜品还算简单。
蒋琛对他的安排很满意,特意嘱咐不用外国酒,什么香槟威士忌,统统换成纯正的中国二锅头。
于望觉得他是疯子,但于望支持且赞同并照做。
透明的液体让老外皱眉捏鼻子,喝了一口后跟打通任督二脉似的。
蒋琛看了发笑,向他们介绍自己的家庭教师,看他们对安排满意,说这是家庭家师于望给予的帮助。
于望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赤裸的面对蒋琛这样的企业家,更是第一次直白地、赤裸的面对和他一样的一群企业家,有些紧张,但回答流畅,应对自如,也算能压得住场面。
蒋琛在一旁默默地听他们沟通交流,唇角带着懒懒地笑,适当地引荐说他研究生在读,马上毕业。
于望有些尴尬。
其实单论他的成绩和学校的确说得过去,但是在人才济济的上流社会,最不缺的也就是精英,他这个资历就有些不够格了。但蒋琛卖自己的面子引荐他,大家也都明白什么意思,当即递上了名片,抛出橄榄枝。
于望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在众人玩乐时,跟着他躲到角落里休息,问:“你对每一个被包养的人都这么好吗?”
蒋琛脱了西装外套,只穿了马甲,袖口挽着,端了杯白酒。
他看了于望一眼,说:“这样的机会不是谁都有,给你就接着。”
于望直直地看着他,说:“我知道,谢谢你。”
蒋琛没再说,起身出去,和人们融入到一起,推杯换盏,潇洒从容。
于望在身后看着他,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夕阳很快落下帷幕,他们这场派对也以成功和圆满结束,布朗斯向蒋琛表达满意,邀请他下个月和他一同前往一场聚会。这是又要领他拓展人脉,蒋琛笑着答应,送人上车时备上厚礼。
转身时看到等在身后的于望,这是他们第二次在夜风中沉默地对视。
第一次也是他喝了酒,从游轮上下来,在昏暗的环境中注视着他,喊他小望老师。
“看什么。”蒋琛问。
他的眼底有些红,是酒精冲上了神经,脑子还算清醒,走路有些虚浮,于望看着他手臂上的青筋,在扶他和不扶之间犹豫。
“你今晚还回酒店吗?”他问,“我送你。”
蒋琛有些讶异,“会开车?”
“十八就拿驾照了。”
两个人走到车边,蒋琛将车钥匙扔给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于望想起什么,让蒋琛先在车上等他,他去给场地负责人做最后的善后。蒋琛摇下车窗,靠着车门看着他,于望穿着朴素,笔直单薄的脊背,头发被风吹的有些乱,像一棵正在成长的小杨树。
于望交代完后小跑回来坐回车里,系上安全带,发动汽车,看蒋琛一直看向窗外,说:“酒店地址是哪里?”
蒋琛扭过来看他,没说话。
于望下意识嗯了一声,表示疑问,“记不得了吗?”
蒋琛看着他,忽然抬手,像是想摸他的耳垂或者是侧脸,却在半空中停顿然后垂下。于望看着他的动作,心跟着提起来跳,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其他别样的情绪。
他的脑子被风吹的有些懵,听到蒋琛报了地址。
于望张张嘴,又闭上。
但他向来不是能忍的人,他说:“为什么不回家?”
蒋琛没说话,看向窗外。
于望抿了下唇,像是下决心:“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搬回去,那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