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让他来为夫人消解其他的顾虑
鼻尖上了,一点轻微的痒意。他抬手拨弄了一下,却正碰见停车,整个人一下子往边上倒,又被一只手用力拉了回来。
一众上班族鱼贯而入,他连调整姿势的时间都没有,被紧紧挤在了她怀里。
宁昭同也有点尴尬,小声道:“地铁就这样,早高峰的一号线能挤得脚都落不了地。”
他有点气闷,把口罩往下拨拉了一点,露出闷红的鼻头:“如今我比大王高。”
“啊?哦,”宁昭同努力从他脸上移开视线,“他才十八,还有得长,何况这辈子生在齐鲁,很难矮吧。”
齐鲁多硕人。
林织羽只能强调:“如今,我比他高。”
她轻笑一声:“好,你比他高。”
温热的气流随着笑声轻柔扑在脸上,吐息是柠檬薄荷糖的味道,他睫毛颤了一下,收紧了抓着她的手。
她感觉到了:“怎么了?”
“无妨。”他垂下眼睛,盯着她围巾上的毛球。
好近。
好奇特的感受。
第二日冬阳和煦,难得的暖天。
宁昭同趴在韩非腿上晒太阳,两只猫就在落地窗前趴着,懒洋洋地甩着尾巴。
韩非把书翻过一页,缓缓开口,也不看她:“在想什么?”
宁昭同动也不动:“猫真可爱。”
“还有呢?”
“你好香。”
“还有呢?”
“织羽太漂亮了,不好意思看。”
林织羽似有所感,从院子里偏头看来,一张脸比得刚从温室里剪下的白玫瑰都失色了。
韩非神色不动:“还有呢?”
“……你怎么那么了解我,”她抱怨,翻了个身,叹气,“沉平莛跟我分手了。”
这下韩非有动静了,低头看她一眼:“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周四晚上,他又来我办公室找我。”
他轻轻蹙了一下眉:“有些突兀。”
“是吧,我也觉得……”她喃喃,“就算他突然看不上我了,也不应该这关头踹我吧,杨云建的事儿还没结束,他也不觉得脸上过不去……”
还有,那个同她以命相搏的男人。
那个神秘组织第一次露出的冰山一角。
韩非顿了顿,还是道:“要不要打电话,再问问。”
她把脸埋进他腰腹间,声音闷闷的:“那就是我脸上过不去了。”
她说了不会跟他结婚,那句“不想离开你”已经是极限了,总不能逼着他忍受如今的混乱关系。
他安抚地梳理着她的长发:“他待你还算真心,若是喜欢他,不妨再问上一问,也免得落了遗憾。”
真心。喜欢。遗憾。
她不说话。
“嗯?”
她翻身看着他:“你不是不太喜欢他吗?”
“我不喜欢他,不喜欢林织羽,对薛先生仍有芥蒂,也常常对玠光潜月心怀不满,”说到这里韩非自己都笑了,“但我喜欢你。”
宁昭同心头都发软,抬手摸了摸他的嘴唇:“那你一直那么委屈下去啊?”
“不委屈,”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眼睛,“我有你的心意,那是最珍贵的东西。”
她鼻尖发酸:“你不要老惹我哭……”
“哭什么……”他轻轻把她抱起来,“去打电话吧,我在这里等你。”
宁昭同看他片刻,揉了揉鼻子,嗯了一声,起身回了房间。
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被找出了,拨出,响了四声。
她抿了下唇,正要说话,结果那边是封远英接起来的,语气还有些急促:“宁老师,您在家里吗?”
“啊、对!”
封远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压着的意味:“您听我说,您现在赶紧收拾一些平时要用的东西,我马上来楼下接您,大概一个小时!”
宁昭同心头一跳:“出什么事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路上再跟您说,您快收拾东西吧。家里人不用管,都很安全,我先挂了。”
说完就真的挂了,她在一阵忙音里略有茫然,片刻后夺门而出:“然也!”
封远英来得相当准时,宁昭同拎着包上了副驾驶,安全带还没拴好他就启动了车:“前天书记被中纪委带走了。”
所有不详的预感在此时成真,她直视前方:“中纪委?”
“对,刘书记亲自带人来的……”封远英抿了一下嘴唇,“书记让我把您带走。”
“去哪儿?”
“南边,是书记早年的安排,您放心,很安全。”
她闭了闭眼。
她就知道平白无故这么说话不对劲。
三分钟后,她睁开眼:“能回大院吗?”
封远英一下子差点咬到舌头:“您、您说什么?”
“我回官邸,我不离开北京。”她这句话说得很平静。
封远英有点急了:“您回院里肯定瞒不住消息,他们会来”
“我知道,”她打断他,“我得陪着他。”
红灯停,封远英踩下刹车,拉好手刹,看向副驾驶上冷静得有点过头的女人,简直想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宁老师,您没必要这样,他们敢突然发难,还不知道会对书记——哎,其实这些也不该我说,但书记肯定不愿意您受这些委屈。”
“我也不想他一个人受委屈,”她声音有点低,掏出便利贴把大门密码写下,贴在方向盘上,“虽然你说家里人不会有事儿,但如果有什么情况,还劳烦你尽量照应一下。平时看你还挺喜欢猫的,要是合适你把酥酥和arancia带走吧,地址你肯定知道,谢谢你。”
连猫都托付给他了。
封远英鼻子都有点酸了:“宁老师……”
“还要麻烦你送我一趟,要是不方便把我放到转角就好。”
“不用,还没到那地步,”封远英松了手刹启动,一个流畅的转弯调头朝着官邸去,“宁老师,保重。”
满地狼藉,书房里所有文件都被带走了,连墙壁上的字画都没放过。
宁昭同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回了几条消息才踩着拖鞋慢慢上楼,进了他的房间,开始洗头洗澡。
床铺也是乱的,但看起来还算干净,她就懒得再换,穿着他的睡衣钻进了被子里。
一夜杂乱无章的梦。
六点半,她按了闹钟,窗口微光透入,整个世界安静得像失聪了一样。
好在,还有呼吸声。
冰箱是空的,脚边堆着一个没开的南瓜,加一箱没听说过牌子的牛奶。她煮了点南瓜,温了杯牛奶,慢慢上楼。
漱口,洗脸,涂东西,上厕所,换衣服……有条不紊,甚至有些异乎寻常的熟练。
她打开衣柜。
一排自己的衣物,尽头有件崭新的平裁旗袍,墨绿色,错金嵌玉,绣艺绝伦。
她静了片刻,将衣服取下来,拆开防尘袋,钻进旗袍里。最后一颗盘扣扣上,她稍微活动了一下,果然每一处都合身得要命。
“怎么早点不送,”她喃喃了一句,转了个身,看见一截窈窕细腰,漂亮得自己都想搂一搂,“那化个妆吧。”
修细的眉,拉长的眉尾,端整的正红色唇妆,眼尾勾起,有一点不自觉的媚态。头发松松挽起,用簪子固定,耳朵上垂着一点绿莹莹。而后是丝袜,细跟鞋,古老的香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