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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青春期】

 

火辉煌,月上中天。

傅听寒戴着口罩,一路步履悠然,猫咪放在埃米特那,唯有徘徊于深巷的夜风与之同行。

只需转过几处高墙,便能望见车马盈街、灯红酒绿的乾都中区,五颜六色的霓虹点缀着高耸白塔,时不时射出烟花般盛大的流星。

在最为繁华喧闹的市中心,连夜空的黑都不纯粹。

远远瞧见落云塔,傅听寒不大高兴,因为当初林眠秋和谢清约会,就是在塔顶旋转餐厅吃的晚饭。

他加快了脚步,没多久便将那地标建筑抛至身后。

这是一处平平无奇的酒吧后门,空气中却蔓延着厚重的血腥气。粗鄙的谩骂夹着拳脚踢打声,激起窄巷里的尘埃。

“装你妈的清高,敢和我们老板拿乔。”牛高马大的光头喘着粗气,抬腿就是一脚。

“猪鼻子插葱,学人英雄救美呢!”一旁的小弟扯着嗓子,怪声嘲讽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屌样,没准儿那婊子还嫌你多管闲事,挡了她卖逼的财路。”

想到平日里自己因这赔钱货受的鸟气,光头更是怒火中烧,叫人往死里打。

那团脏兮兮的破烂缩在墙角,全身都是皮开肉绽的伤痕,看不清头脸,衣服也不成型,脓水和鲜血流了一地。

光头见这人八杠子打不出个屁来,病恹恹和死了一般,顿感晦气无比,抬手就浇了盆盐水:“要不是看你还能赚钱,老板早叫人卸货了,你他娘还有今天?”

另一个拿着棍子抽的黄毛停下动作,忽然福至心灵:“大哥,要不咱们挖他一个肾,小赚一笔?反正少个肾也死不了!”

光头反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个注水发电的死猪脑,脖子上顶着这玩意儿就显长个儿是吧?挖了肾还怎么打拳,靠你这夹板身材上?!”

“蠢货!蠢货!”光头越想越气,连花臂纹身都要炸了,骂一句打一下,“一个肾才值几个钱?打一场拳赚多少钱?你他娘跟了老子三四年,合着还没进化完是吧?路边的狗都比你机灵!”

黄毛摸着肿成猪头的大脸,活像个蔫头耷脑的胖鹌鹑。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众人悚然一惊,才发现不远处站着个人。

“什么年代了,还用鞭子和棍子。”傅听寒笑得轻快,嘴里嚼着糖果,噗地吹出个五彩的泡泡,“你们打也打了,正好回去交差,容我和他说几句话。”

“哪来的小兔崽子,毛还没长齐呢,就敢对我吆五喝六的。”光头无比轻蔑地做了个手势,臂膀肌肉虬结,“给你三秒,转身,滚蛋。”

傅听寒仍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叔叔,您还是让开吧。乾都今年要评星际文明城市了,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我爸爸会很忙。”

众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脸上找到了围观精神病人出院的表情。

“我去你娘的文明城市!”光头性格耿直,火速开喷,“我数三个数,你再不麻溜滚蛋,连你一起打,三、二……”

“……”最后的数字戛然而止,他咽了口唾沫,颤巍巍看向后腰处。

那少年忽然出现在他身后,手指在月色下呈现出惊人的白皙,他睫毛微垂,鼻梁精致,眼尾泛出雨后桃夭的银红色。

是一个不折不扣、面如春花的美人。

如果那把重型手枪没有抵着自己的话。

“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每次都要我劝个半天。”傅听寒啧了一声,枪口微动,很是随意地戳戳光头僵成木板的腰眼,“现在呢,要我数给你听么?”

“……赵延?”

打手们骂咧咧散去,少年蹲下身,戳戳蜷在墙角的男人。

对方许久没有回答。

他似乎失去了意识,连呼吸声都微弱无比,只有胸口的起伏说明人还活着。粘稠的血液混着打手泼的盐水,流到了傅听寒的靴底。

傅听寒慢条斯理地移开脚,直接伸手抓住对方头发,迫使其露出正面。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被打得七窍流血,奄奄一息,黑发黏糊糊地耷拉在额前,粘住还未愈合的伤口,连原本端正的五官都显得狰狞许多,似乎下一秒就要一命呜呼了。

可傅听寒只会打人,不会看病。

他接通了埃米特的视频通讯,等了十来秒,才看到对方睡眼惺忪的大脸。

“找到人啦?”

傅听寒手腕一转,调转屏幕。

埃米特哈欠打到一半,硬生生憋了回去:“这刚从乱葬岗拎过来的吧?!”

“我来的时候,他已经这样了。”傅听寒淡淡解释道。

“那还不是因为你和猫玩了一下午!”对面声音都高了八度,“人家都叫你早点来……真是糟蹋我的劳动成果!”

“你很在意他?”

“呃……”埃米特的灰眼睛骨碌碌一转,颇为心虚地摸了摸头上的小卷毛,“帅哥嘛,被打成这样,还不许我心疼啦。”

傅听寒说得直白:“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他喜欢女人。”

“好吧……那现在怎么办,送他去医院吗?”埃米特失望归失望,到底回归了正题。

“我不能用自己的账户挂号,系统会通知爸爸。”自从初中时傅听寒住院,林眠秋便办了监护同联,至今没有解除。

“天哪!”埃米特吃惊地张大嘴,“联邦时代,竟然还有这种家长,他在控制你的隐私,你应该奋起反抗!”

“为什么要反抗。”傅听寒一脸平静地继续,“我就喜欢他这样。”

“……”埃米特讪讪闭嘴,见风使舵地竖起大拇指,“小傅同学,你可真是爸爸喜欢的乖宝贝儿!”

傅听寒笑意含羞,内心暗爽。

埃米特心中的白眼已经翻到了天上,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良好品质,自告奋勇地说:“我在最近的中心医院挂了个号,你现在过去,弄完再带回我那。”

傅听寒对除林眠秋以外的男人没有丝毫顾惜,他手一使劲,倒提着卡住赵延的腿,准备扛着走。

黑暗中只有埃米特抓狂大喊的声音:“伤号,伤号!轻拿轻放懂不懂!老天欸,要死啦——”

……

天光熹亮之时。

床上的病人动了动,浑身酸痛地睁开眼。

他的大脑仍带着受伤未愈的昏沉,仿佛全身的骨架都被人折断重组一般。只有涣散的视线逐渐聚焦,看见一双猫似的琥珀色眼睛。

那男生年纪很轻,眼神却带着审视。皎若明月,疏淡如冰,是一张陌生的脸。

也是陌生的房间。

“……你是谁?”赵延声音嘶哑,说话时牵到伤处,顿时倒吸口凉气。

“我叫傅听寒,这是我朋友的地方。”

“多谢帮忙……医药费我待会儿还你。”潜意识里,他将对方当成了施以援手的好心人。

“不必。”傅听寒站起身,慢悠悠走到床对面,双臂环胸地倚着墙壁,“我不是什么日行一善的过路客。”

他身姿高挺,一袭黑衣,帽衫袖口上推,露出线条精致的手腕。

“赵延。”傅听寒薄唇微动,看着对面瞬间紧绷的身体,语气也带了丝玩味,“我要和你做笔交易。”

男人停顿许久,才缓缓开口:“我签过协议,不接外场。”

“先看看这个。”傅听寒长臂一挥,甩来某样东西。

牛皮纸袋开口未合,掉出七八张照片,有人在吧台处孤身喝酒,背景是寂寞而美丽的夜幕霓虹,绚烂色彩衬着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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