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亡灵、血痕综合征、负能量、卡卡里特、葬礼咏唱……他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过程,当真毫无保留的浮现在了他们的大脑里。
伴随着黑色的纹路渐渐消散,这些人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向着东方和北方缓慢而整齐的进军。
他们的脸上毫无感情,眼中只余石膏般的毫无生机的灰白。
军团
一个留着平凡的中年男子坐在空无一人的教皇厅里,双手交叉放在下巴前。而在他左右两侧缓缓燃起的两簇银白色的烛火让他的脸色显得格外的苍白。
他的头发是有些泛黄的银白色寸头,五官不精致也不夸张,看上去无论是相貌还是声音亦或是年龄都正好是人类的平均水平。
然而,他的眼神却是无比的异常,和他的外在一直强调着的平凡完全不同。
他那半睁半闭的银白色瞳孔一直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在银白色的烛火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无情。
那种无情并非是感情的淡漠,也不是性格的阴冷。那只是因为活了太久,以至于万物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那般的无情。
他沉默的伸出手来,将那个摆在自己身前的表情狰狞的头颅向自己摆正。
“初次见面,苍银之民。”
他轻声开口说道:“如果有什么不礼貌之处,还请您务必宽恕。”
“宽恕?哈,这个词用的好!嘲讽的漂亮!我问你,你有为自己的罪行祈祷吗?”
那颗头颅毫无预兆的扬起了嘴角,挂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开口质问道。
他紧紧的盯着教授,这个亵渎圣殿、屠戮城镇的残忍的刽子手,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无法隐藏的胆怯和癫狂。
但是多多失望了。
教授的脸上一片平淡,就仿佛他将一座城镇的人都化作那种劣质的亡灵是理所应当的一般,无须承担任何罪责。
“我无须祈祷,因为我无罪。”
教授却只是摇摇头,以极其平淡的答道:“早晚有一天,你会感激我的。”
“……无须祈祷?无罪?”
多多立刻被这傲慢的回答彻底激怒,那鲜红的眸子闪烁着光,仿佛随时都要淌下两行血泪一般。
他眼中凶兽一般狂暴的怒火滕然升起,熊熊燃烧——
但还不等他说话,教授就突然伸出手,将手指轻轻扣在了那颗头颅的额头上。
伴随着一声轻微而沉闷的清响,多多的头骨被正面击碎。无形的劲力透进去,将他的大脑完全搅碎。多多的嘶吼还未出口便已哽在喉咙中,截然而止。
教授当然知道,这种程度的攻击肯定是无法完全的抹杀一个亡灵的。他的灵魂必然会凭依在盔甲亦或是黏土中重生,但是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
毕竟教授想要做的,仅仅只是让他暂时退场而已。
“够了。”
教授慢慢闭上了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说道:“现在没有外人了,您可以出来了。”
“纠正一点。那不是外人。”
一个漆黑的轮廓随着教授的呼唤,缓缓在他后面浮现出来,慵懒淡漠的声音直接从教授心底响起:“他是我的眷民、我的祭司,小罗兰忠诚的追随者。”
教授只是摇摇头。
“但面对黄昏种,他也只是个凡人。”
他开口质疑道:“这种软弱的忠诚,又能带来什么?”
“与那无关。你只需知道,他是救主的门徒——”
导师的声音微微提高,变得严厉。光是听到那斥责就足以让凡人的灵魂冻结,瞬间猝死。
听到了导师的话,教授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你说……救主?第二任的救主?”
“没错。”
导师深深的叹息道:“就是你所侍奉的圣者,后知者阿卡夏提出的那个计划。那个计划还在实行中。”
“我想你还记得后知铁律——包括圣者在内,谁也不能得知包容自己在内的历史和未来。否则的话,从无尽远的未来推送过来的信息会直接击穿时间壁,一路打通到过去,将此刻的时间变得无比混乱。如此一来,唯有那位不存在于任何人记忆中的圣者可以看到未来。这也是后知者存在的意义。”
“那时候,阿卡夏跟我说,他看到了可怕的未来。”
长眠导师叹了口气,接道:“那是全世界的末日。但是因为那个未来包括了法恩斯的所有人,这个未来无法告诉任何人。于是就需要从附近的数个世界中召唤一个救主,让他用所知的法恩斯的未来拯救这个世界。”
“当时阿卡夏将他眼中的法恩斯的未来复制了数百份,将每一个父神奥姆所有标记过的世界都发送了一份。当时我们预计的最好的情况自然是某个建立了对黄昏根据地的大型文明前来这个世界将法恩斯救回去,但哪怕只是一个文明程度和法恩斯诸族类似的文明接收到了未来也无妨。我们会直接将既定的‘救主’的灵魂直接召唤过来。为了避免被黄昏种捕获,这段历史被设定为拥有语言和梦的种族才能得到,以灵感的方式在梦中出现。”
“然后,就是你所知道的历史了——白银女王罗曼拯救世界的故事。”
“但是,她失败了。在那之后,未来再次发生了变动,可这时阿卡夏已经奄奄一息。他在临终前能做到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将变动后的未来再次发送到了罗曼所在的那个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