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昏黄的巨大人影相比较泰尔和恩佐斯,要更加纯粹、更加伟大。他是世界的本源,是权柄的持有者。
那是王冠之主是地上的王!
在巴斯克维尔的视界之中,眼前的一切和普通人截然不同。
罗兰身上闪耀着银白色的光焰,两条螺旋的光翼从罗兰身后刺出。
而被巴斯克维尔注视着的,却是在罗兰身后出现的若隐若现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个仿佛用沙尘缝制而成的圣职者人偶。它双手合十,保持着祷告的姿势被线缝在胸口,而一直遮到小腿的黑色长袍在暴风呼啸之下向后狂乱的飞舞着,形成了一个倒三角的样子。
在昏黄色的沙暴之中,圣职者人偶随时隐没然后再次出现。沙尘如同水流一般在空中流动着,螺旋上升或是下降,在罗兰身边形成了障壁一般的暴风。
而在罗兰头上,一顶王冠若隐若现。随着他身后的昏黄色人偶的出现而同步。
被那幻觉侵袭,巴斯克维尔甚至感觉自己正顶着狂风前行。昏黄色的沙粒打在他的脸上,虽然不痛,但确实的有种前进的压力。
然而。巴斯克维尔此时却是欢欣的。
他狂乱的灵魂终于平静了下来。那无时无刻的在心底涌现出的真假参半的“真理”完全消失不见,无时无刻在耳边响起的低语也完全平息。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早已扭曲的灵魂在银白色的光晕之下以极缓慢的度修复着。
在死亡之前,巴斯克维尔就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宁静。
虽然长眠导师让他把忠诚交予罗兰。但巴斯克维尔知道,就算导师不说他也会这么做的。
罗兰是将他从无尽的疯狂和幻觉之中解救出来的人。是巴斯克维尔一人的救世主。巴斯克维尔此时内心的感动和虔诚,甚至远远比将他从死亡的境地拯救出来的恩佐斯。
疯狂。亦或死亡?在痛苦的抉择了三十年之后,巴斯克维尔重新得到了宁静。那一瞬间,巴斯克维尔几乎泪流满面。
毫无疑问,罗兰便是他的救主。若是有人此刻说罗兰不是救世主的话,巴斯克维尔便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扼断他的喉咙。
因此巴斯克维尔也随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信徒们一并虔诚的高声歌颂泰尔的名。
一条街、两条街新的教宗出现了这个消息比最快的瘟疫还要更加迅的传遍了法兰克福。人们纷纷从房子里冲出来,看着远方或不远处变成了灿金色的天空,不禁掩面而泣。
他们呜咽着,大声嚎哭着,跪在地上低声祈祷着。信徒们用颤抖着的手在身前划了一个三角形,然后缓缓地、庄重的用手按在胸口。
什么教宗选举。什么圣人杀人此时这些事情都不再重要。圣城重新有了他的教宗,人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将带来什么后果,便毫不遮掩的表露出自己的狂喜。
随着罗兰一边祷告一边行过,暗暗的金色痕迹残留在地面上。人们虔诚的亲吻地面然后冲着罗兰叩、向着罗兰祷告,用脸颊确认暗金色的地面上残留的温度。随后,一种莫名的平静感和幸福感就充斥在了他们心中。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跟在了罗兰身后。老人、男人、妇女、小孩整齐而有序的跟在罗兰身后,如同自的巡礼一般。
一开始的人还不多。但人群仿佛有某种吸力一般,让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过来。这种无言的、约定俗成的集体行动具有比拟瘟疫的传染力,甚至让原本并不虔诚的人也下意识的加入了越来越大的队伍当中。
随着人流聚集成海。罗兰的行动轨迹就成了一个箭头,无比清晰的指向了穹顶大教堂的方向。
终于,穹顶大教堂里面开始有人注意到了教堂外的人海,并且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然而。此时距离罗兰展露神迹才刚刚过去二十分钟不到,枢机们散落在整个大教堂的角落,光是把他们聚集起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这是亵渎之举!这无疑是亵渎之举!”
一位白衣大主教听到了这件事,气的连拍了好几下桌子,连自己花白的胡子都吹了起来:“环礼刚刚开始才三天!最终结果还没有出来!就算他是教宗也不能干涉枢机院的决定!教宗之位已经被罢免了!”
“……但是,大人。现在整个圣城的人都知道教宗来了。若是我们不让他进来,我担心……”
“你担心,信徒们会掀起暴动?别开玩笑了,我们才是主教!”
大主教猛地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暴怒:“我要去阻止他!我要去阻止那个乡下人教宗之位绝不能让一个外人担任!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会毁了我们的!”
“等等,大主教……”
记官才说了一半,大主教便无视了他伸出的手,一拍桌子便直接冲出了房间。
此时,记官面色满是忧虑和茫然。
他便是第一个现罗兰存在的人。
他不过是个小小的记官,此时却不得已卷入到了枢机们和新任教宗的战争之中。
若是稍有不慎,他瞬间就会被碾压成渣。
他现在开始后悔莫非不露声色的让新任教宗直接进入穹顶大教堂才是正确的选择?
“别傻了……”
他的面色苍白,倚在墙上喃喃着:“什么主教,什么大主教……疯了的人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的……”
记官从一个小镇而来。他曾亲眼见证过一次可怕的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