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难之树身上的灰烬瞬间便被罗兰完全驱散。它刚刚得到加持的力量崩散成燥热的气息向周围扩散。
在那瞬间,受难之树身上的力量便已然失衡。在与艾露卡多的角力中,受难之树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可怕的伤害。
“宽恕于此,受肉之我在此宣誓,在此高呼,在此颂唱——”
在罗兰的祷告声中,无数蝴蝶围绕其上,纯白色的微风渐渐化为耀目的风暴。
在无尽的风暴之中,一个大约一百米高的模模糊糊的白色人影浮现了出来,看不清面目。
它冲着罗兰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受难之树身边,抬起手,重重拍下!
受难之树身上密布的灰烬没有任何效果,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响起。
在净化领域特有的圣光中,受难之树不断给自己施加的增益一个个的被驱散,狂犬不停的撕咬着受难之树的表皮,咬断根茎和藤蔓,无数乌鸦将那些骑士的内脏和大脑咬碎吞食,将嵌入在受难之树上的男性头颅附近的树皮咬碎,将里面的人刨了出来。
在巨大的人影缓慢而有力的拍击中,在无数黑色野兽的撕咬之下,受难之树的气息一弱再弱。
终于,在艾露卡多的咆哮声中,她将受难之树完全的拔了起来!
神迹之地
脱离了大地之后,受难之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
它金色的表皮以极快的速度失水,变得干燥而枯黄;他的金色橡叶化为灰烬,缠绕其上的纯白槲寄生如同被火焰灼烤一般,迅速变得枯干而漆黑。
信仰希格斯的黄昏追随者都具有或强或弱的不死性。基于灵魂的不死性暂且不提,那些基于肉体的不死性基本上都有一个相同的解决办法,那就是让他们彻底离开大地。
希格斯作为前盖亚之父,盖亚之壁的创造者,大地无疑是祂的主场。只要祂的信徒站在大地上,祂就能源源不断的给他们提供力量。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扼住他们的咽喉,将他们拖离大地。之后再针对其他的不死性进行逐一破解。毕竟黄昏追随者的不死性远远弱于黄昏眷民,相对后者来说要好解决的多。
看着在艾露卡多的钳制之下,受难之树挣扎着,迅速枯萎凋零,罗兰终于松了口气。随着他身上的异化迅速消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别看罗兰好像什么都没干,只是把约瑟的圣灵给召唤了出来而已。事实上,以白银阶强行驱散真理殿堂级别的神术加持,要不是罗兰使自己暴走,他的位格绝对办不到这件事。
就和之前对阵贝尔纳时一样,面对希格斯的信徒,罗兰心中再次被来自导师的杀意充满。但这次却和上次有些许不同。
也许是之前被希格斯污染了一次,心灵变得坚定了许多。这次罗兰使自己的起源暴走,又面对了导师杀意的感染,竟然也没有失去理智。当然,即使如此,罗兰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也耗费了巨大的精力。
他越发的肯定了,导师对于一些标准的评判。
以罗兰为例,罗兰越是做出一些节操丧失的事情,导师就越愉悦;罗兰越是暴怒,悲伤。或充满某种坚定而剧烈波动的情绪的时候,导师就越兴奋。相反,在罗兰保持镇定、胜券在握的时候,导师似乎也提不起什么性质。
……真是恶趣味。
罗兰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曾经听闻。因为当时奥姆在创造长眠导师的时候参考了黄昏的特性,于是长眠导师便成为了最接近黄昏的圣者。
在所有的圣者中,她的化身是最接近凡人的。无论是脸上始终充满狂喜,手持死刑具的行刑人,还是佝偻苍老、总是叹息着的掘墓人。亦或是没有五官、优雅而慵懒的守墓人,都是以人类的形象出现的。
纵使长眠导师的三个化身以人类的角度来说都充满了怪异,但比起以树状图出现的卡巴拉之树、以一颗被巨蛇缠绕的金色橡木为化身的盖亚之父,亦或是以一个金色的石板显露于人前的立约者来说,她都已经是最接近人类的那个异类了。
她也是对凡人最感兴趣的圣者,唯一对人类的诗歌感兴趣的圣者,唯一要求牧师谱写赞美诗的圣者。
比起其他的圣者来说,她太具有人性了。但任谁来也能看出,她的人性不过是模仿得来的伪物,可光是她具有模仿人类的兴趣这一点。就足够令人毛骨悚然了。
看着约瑟的巨大人形渐渐消散在空中,罗兰却并没有留意。他的注意力全部都被另外一件事分走了。
——在这次罗兰在从告死天使的状态退出的时候,有奇异的幻象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似乎有无尽的灼热的沙尘在罗兰眼前一闪而过。裹挟着热风的什么昏黄色的东西聚拢起来,轰鸣着形成了数千米高、直达天际的巨大抽象人形。在祂的面前,受难之树就像是孩童般渺小。
但是,那样的幻象仅仅维持了一个瞬间。罗兰只能看清那个巨人有些像是一个被缝住嘴的苦修者。祂的手被绳子捆缚在胸前做出祈祷状,沙尘一般的长发向四周舞动着。
——第一时间的,罗兰就联想到了自己在和贝尔纳对决时身后浮现出来的昏黄色人形。
……这意味着什么吗?
罗兰意识到这件事似乎拥有某种特殊的意义。他不由得暗暗留了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