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可以看见,他的右臂已然是一片银白,闪烁着机械一般的颜色。
孵化中的憎恨
蝴蝶的翅膀卷起了飓风。
密密麻麻、几乎要将天空遮住的蝴蝶卷起肉眼可见的风暴,向着四面八方一口气的散开!
白色的飓风将卡卡里特的身影完全遮蔽。透过白色的飓风,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立在风暴的中心,以仿佛拥抱整个世界一般的姿态抬起了双手——
浅浅的白色光晕缠绕在空中,带着飓风的呼啸声猛然向周围散开,将白色的迷雾大片的向周围吹开。
城卫军们表情恐惧瑟缩的不断后退。就算一种浓浓的温暖穿透了外衣和皮肉直达骨髓,他们也只能感受到更加深刻的恐惧。
下一刻,流光汹涌而至。
白色的飓风放射出了无数银白色的彗星和白色的流光,将整个黄昏的天空照的雪亮。
银白色的彗星撞在城卫的身上便发出爆鸣,炸裂开来,血沫飞溅,在尸体上留下一道巨大的贯穿伤,伤口的边缘是可怕的焦黑。而被那些流光缠上的人在三秒内便猛然被银白色的圣火引燃。连哀嚎都没来的及发出一句就被烧成了一撮灰烬。
仅仅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十数人就被卡卡里特完全抹杀。
而且他所做到的不仅仅是这个。在那些隐隐闪烁着白色光晕的飓风的咆哮下,那些缠绕着刺骨的阴寒的白色雾气也渐渐向周围散去。
但卡卡里特却仍不满足。
他高呼着导师之名,再次扩大了风暴的捕捉范围。
那些之前逃走的人也没有躲过去。迅速扩大的白色暴风中喷射出的流光将他们完全毁灭,刚刚赶过来的援军顿时就在神术的边缘停下,再不敢靠近一步。
咆哮着的纯白色飓风旋转着贯穿天际,天空中的云因为强大的离心力而被吹出一个大洞。周围的墓碑也被卡卡里特切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刻痕。
约瑟惊诧的瞪大了双眼。
他敢保证,这绝对不是白银阶的牧师能做得到的事。
诚然。不过是杀死十几个黑铁阶的人而已。约瑟也能轻而易举的做到同样的事情,甚至还要比卡卡里特要简单的多。
但事情不能这么算。
就算是长眠导师不会被卡拉尔大结界遮蔽,但能施展并维持这种级别的神术,仅仅白银也是绝对做不到的。
证据就是约瑟自己。他现在已经是白银阶的最高级了,可约瑟扪心自问。自己绝对是无法实用这种规模的神术的。
卡卡里特,在自己之前进阶到了黄金。
光是想到这件事,约瑟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嫉妒的蚁潮啃噬。
约瑟绝对不相信自己不如卡卡里特虔诚。
要知道,约瑟可是以自己的意识去信仰导师。而卡卡里特只是奉罗兰的命令去信仰——其中谁更虔诚,一目了然。
这么一来,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难道自己是错的吗?难道卡卡里特才是正确的吗?
罗兰真的是导师的化身,是导师的权柄的人格化?
想到这里,约瑟的脸色不禁难看了几分。
他绝对无法认同这件事。
将他的感情剥夺的罗兰。和把他的情感还给他的导师——这两者,约瑟绝对无法将其视作一体。
纵使约瑟是罗兰的追随者,但约瑟也没有将自己的忠诚完全献上。从最开始的时候,约瑟追随罗兰就是因为死亡的恐惧。
在约瑟看来,罗兰他只是一个凡人。如果没有导师的话,他什么都不是。
当时如果约瑟再心狠一点、再愚蠢一点、再狂妄一点、再……愚蠢一点,直接向罗兰发动攻击的话,舍去自己这条命,就能将罗兰的全盘计划全部打乱。
但是,约瑟他怕死。他不想如此随意的死去。到最后连神国也无法进入,就和一个没有信仰的凡人一样回归冥土。那和他这辈子就这样荒废了有什么区别?
罗兰就是抱着那种理所当然一样的神色,精准的踩在了约瑟的底线上。
是的,正如罗兰所预料的,约瑟不敢反他。可这不代表约瑟对他没有怨恨。
他毕竟是人,和卡卡里特这个披着人皮的“工具”不同,约瑟是有着亲人、有着朋友、有着自己善恶观的人。
一开始,罗兰赌约瑟绝对不敢背叛、绝对不敢与他作对。罗兰完全的相信自己能驾驭得住约瑟这条习惯性噬主的狗,甚至没有给他拴上链子。
那种仿佛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在意料之中的自信总能带给身边的人源源不断的信心。这种信任也让约瑟同样托付了自己的信任。
但是。之后约瑟却失望了。
罗兰夺走约瑟感情的行为,恰恰说明罗兰没有足够的驾驭自己的器量。而且这在约瑟看来已经践踏了自己的底线。
那种能够夺走他人感情,把人类变成没有感情的工具的能力着实让约瑟感到畏惧且反感。
经历过那种失去一切冲动,世界失去所有颜色。活着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的灰暗世界之后,约瑟表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回去了。
之所以约瑟他现在还没有背叛罗兰,只是因为长眠导师让他以生命侍奉导师的选民罗兰。约瑟他是对导师负责而非对罗兰负责。
在白塔里被导师治愈的瞬间,约瑟有那么一瞬间窥视到了导师的本体。那无疑是比阴暗之神伟大的多的存在,甚至可以说是世界的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