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
云提心吊胆了五天。
主要因为于宸要是醒不过来，那位大少爷真的会把他活剥了啦，再一个就是他家里那位天天闹，屋瓦横飞，弄得他头疼。
说谁谁来，他只能急急忙忙给沅玄野打了个电话，说要去问问他师傅什么情况，是不是自己出了什么差错，对面“嗯”了一字。
平静无澜，乍一听上去，好像只是随意回答一个问题，实际上了解这个大少爷的人就知道，这短短一个字多么令人发寒。
不多时，沅玄野来到私人医院，他推开门，屋内有一个医生，他走过医生，打量着床上的于宸，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他安安静静睡着，恬淡乖巧。
像过去任何时候一样，又乖又静。
医院的白色窗帘背景下，看久了甚至有一种床上的人随时会离去的错觉。
“怎么每次都那么倒霉呢。”沅玄野低头，淡淡的说道。
他伸手探向于宸的胸膛，布料磨蹭着底下是纱布，那里有一颗心脏在缓慢挑动。
在一旁的医生见状也识趣的离开，顺带关上了门。
出门医生正好撞见了小许助理，医生打了个招呼说了一下患者情况。
这几天大老板一直在叫大少爷回主宅，小许助理都跑了几趟，趟趟吃闭门羹，大老板说少爷再这样胡闹，就把他丢公海里喂鱼。
谁信呢？
估计到时候被喂鱼的不是大少爷，而是弱小无助又可怜的自己啦。
哎，小许助理叹气离开。
豪门的助理真要命啦。
第六天，上午，于宸醒了，他睁开眼的第一眼，愣了几秒后，然后满眼恐惧，小声小声的叫着“阿野”。
“阿野”
……
他的声音很小，大概是之前那么撕心裂肺的呼喊伤到了嗓子，听起来既脆弱又无助。
房门缓缓打开，是医生。
“你好，你的身体状况已经稳定了，情绪不要太激动，我们已经通知家属了，你先好好休息。”
于宸听罢点点头，没在开口。
医生尽职尽责的说着，然后又用仪器检查了一番，发现没什么大问题了才离开。
而于宸从刚刚开始就愣愣的没说话，他不想说话，就一个人静静坐着，眼泪在眼眶里无声的打转。
沅玄野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娇养的小怪物虚弱无力的靠着枕头，眼圈鼻子红红的，默不作声的在掉泪。
“哭什么？”他刚开完会，淡淡的声音打断床上人的悲伤，他将手里拿着文件，丢给了助理，坐了过去。
于宸见到来人，顿时一脸惊喜，眼中蓄满的眼泪此刻也来不及收回，他小小的喊“阿野。”
“我以为见不到你了。”
他小心靠过去扑在沅玄野坏了，丝毫不顾及身上的伤包扎。
“不会的。”沅玄野轻轻的将手放在于宸头上摸了摸，手下发旋仔细能摸到一抹淡淡的疤痕。
于宸将脸放在人颈窝，眼里是再也忍不住的泪花“阿野，那天，是闵子，是她突然出现在别墅！她不知道从哪召了一只长满头发的怪物，硬生生把我拖走，然后我就失忆了。醒来的时候我只有九岁的记忆，我回到了过去，你被人绑架，后来我去找你，然后我又遇到了那只怪物。”
说着他嘶呀一声，像触到了身上的伤口。
“阿野，好疼，它一直拖着我往镜子里面跑。”
“它打我，一直摔我。”于宸说着越说越慢，大概是有了靠山，被怪物扭打掏心他没有掉泪，可此刻眼里的水花像决堤一样，一滴滴掉在沅玄野的颈窝，明明是冰凉的眼泪，当落在皮肤是仿佛有温度一样烫到他发热。
“那叫“发鬼”，已经死了。”沅玄野伸手替人擦拭脸颊，他捧起于宸的脸，眼见那满脸不安和委屈。
“我来晚了。”
他将宸独自丢在别墅，可自己事先并没告诉他原由，所以小怪物受了伤，并且很严重。
沅玄野平日对别人最是冷漠平静的眼神，那里面带上了复杂的情感，他自己并不清楚这些情感的含义。
纵使他知道这小怪物不会死，但他冲自己喊疼。
他低头亲上小怪物流泪的眼角，吻去泪花，“你乖一点。”
“阿野，闵子呢？”于宸被沅玄野的动作弄心跳如雷，顾及到在病房，只能好奇的换个问题转移注意力。
“死了”
沅玄野语气平静，像在诉说一件非常小的事情，闻言于宸瞪大了眼睛:“可……她很出名的啊，她死了的话会很麻烦的。”毕竟闵子的名声在内地很大。
如果消失的话会引来很多人关注，虽然他们不是内地人，但是这个闵子最后在媒体前露面的地方正是香江，之前阿野和她上了娱乐新闻，闹得沸沸扬扬，如果她消失，警察难免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想到这，于宸脸上不显，仍旧是那纯善美丽无辜模样，却在心中懊悔，让她死的太快了。
“无事，他们查不出什么。”沅玄野好像没看到怀中人的表情，尽责的给他解答着，“宸，你不是想知道很多事情吗？”
于宸不敢置信“真的假的？你打算告诉我了吗？”他有点激动，一不小心差点撞上人下巴。
接着他立马收起动作，小心翼翼看了，又摸了摸沅玄野的下巴，顺带划过喉节，吹了吹。
沅玄野看着他动作，抓住了那乱动的手。
他说:“你在幻境里应该猜出来那记忆有问题了，比如说，发鬼，比如说从前记忆出现的闵子。”
“哦…不对，你在幻境里没见过她”说着沅玄野轻笑一声，对自己暂时忘记那段回忆不置可否。
他继续道“我被绑匪绑走的路上，沈梦碰巧出现，随后闵子冒出来，她的出现扰乱了沈梦原本应该走的剧情，她说要拯救“我”。”
“那段故事想必你应该记得，毕竟都是我们过去真实发生的。”
听着沅玄野的话，于宸也收起了歪心思，他的脑中仿佛有一团迷雾，不清楚这话什么意思:“对啊，所以那幻境是假的，发鬼在我们过去根本就不存在。”
他仔仔细细的回想儿时初见阿野的时候，无比确信，幻境就是编造的。
沅玄野:“但其实这些也不全是假的，发鬼是真的，你觉得是假的是因为，我们的过去被一个叫“系统”的重置了，一个时间线有发鬼，一个时间线没有发鬼，那个幻境其实是完美复刻我们过去的一切记忆创造的，宸，所以你真的见过发鬼。”
“只是你忘了。”
“系统将时间线一次次修改融合，它的存在，不止一个。”
“什……什么？”于宸努力消化这些话，尽管他做了很多心理准备，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真相。
沅玄野平静的诉说着这巨大的信息量，对这怀中人的反应意料之中。
“很小开始，我的身边就有着数不尽的攻略者，他们喜欢自我感动，总会做些蝇头小利的事试图打动我”
沅玄野一边说着一边将人打横抱起，跟安抚小狗一样，把人放在温暖的被窝里。
接着他又淡淡开口“他们说，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可我像一座无悲无喜的神像，他们的系统判定他们攻略失败，即将被抹杀，所以他们对我极尽恨意。”
“他们说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黑心反派主角，他们怨到极致，用自杀来证明我对他们有一丝丝在意。”
沅玄野语气冷淡，对这些消失的攻略者并未多做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