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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别怕我在/发火、晕倒/张姨

 

想要吻一吻正在受伤难过的人,可在喉结无声滚动间,他还是忍了下来。

或许是害怕唐突,也或许是害怕让正在难过的人产生被冒犯的感觉。

所以他问了一个古怪的问题,“是谁给你起名叫新新的?”

迟炀呼出带着烟雾的叹息,回答道:“我妈吧,小时候总这么叫。”

“那你肯定不知道你母亲为什么会这么叫你。”

“嗯?”

“因为她希望你有新的生活、新的未来,会让你被爱意笼罩,想哭的时候哭,想撒娇的时候撒娇,难过的时候也有人能替你分担。”

楚穆的话语徐徐道来,温馨舒适,让迟炀觉得自己像是躺在铺了柔软棉花的床上,宽厚的被子会紧紧包裹着他,给他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与舒适。

而顺着楚穆所说的话,他的脑海里全是母亲喊他“新新”时候的场景。

大部分都是他和那个死去的男人对抗的时候,也是他挨打最多的时候。

但是实际上迟炀在那个男人发火时冲到面前,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他的妈妈挨打。

而为了让一个人少受到挨打,那就只能让另一个人代替挨打,让家暴人的火气全都朝着一个人。

所以迟炀嘴里怒骂着,握起拳头攻击着。

话里面的意思越脏,反抗的越狠,那另一个人挨打的次数也就越少。

事后,那个男人满脸暴力地一脚踢翻桌子,在看见他们缩在墙角不敢反抗的胆小样子时,得意洋洋地走出了门。

在那个迟炀总觉得身上疼得格外厉害的时候,他的妈妈就会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哭,边哭边叫着他的小名。

她说:“新新,我对不起你。”

她还说:“新新,你要是陈姨家的孩子就好了,她一定不会让你被打。”

每当这个时候,她会将自己整张脸埋在迟炀身上开始颤抖,迟炀觉得,那是她哭得最大声最委屈的时候,眼泪沿着她下巴一直掉在迟炀脖子里,湿热湿热的。

“嗯。”迟炀声线有些颤抖,他低头用手背蹭了一下眼睛,然后狼狈的抽起了烟。

直到情绪平复,他深吸口气,脚尖无意识间有些焦虑地轻点地面,阴郁的面颊上满是自嘲与深压而无法宣泄的痛苦,“我本来想自己解决的,真可笑,而且………”

说了“而且”,迟炀却沉默的停下来,眼睛无神的看向楼梯间的窗户外面。

楚穆耐心十足,神情柔缓儒雅,眼睛里含着笑意,只用指腹摩挲着迟炀手腕内侧,仿若温柔的宠溺年下的年上长辈,无条件的给予他鼓励和勇气。

迟炀感受到无声的鼓励,原本面对褚泽恒时高高悬起的心似乎终于有一股力量,让它回归原位。

所以他从胸口吐出一口浊气,锋锐的眉眼间有了些许疲惫,接着说道:“而且我找上你也是想让他有所畏惧,嗤,可惜我想错了。”

“嗯,没关系。”楚穆说:“他以后会有所畏惧的。”

“什么?”迟炀不懂。

楚穆取下嘴里吸着的烟,解释道:“你知道我小时候吗?胆子比你还小,有一次直接被人吓得差点尿出来,还好那天喝的水比较少。”楚穆珍惜地双手捧住迟炀脸侧,让迟炀目光能够与自己直接对视。

看着迟炀明显不信他的样子,楚穆当即温柔的揉着迟炀脸颊,直到迟炀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你竟然不信我?”他故作委屈,双手抓住迟炀肩膀,将迟炀圈进自己怀里,用自己的额头顶在迟炀的额头上,温热的肌肤触碰,他诙谐得笑着说道:“我以我口袋里给你买的柠檬糖发誓,我的秘密肯定要比你大得多。”

“你知道?”迟炀眼睛转动,呼吸有一瞬间停滞,琥珀色眼眸中的复杂情绪悄然褪去,瞬间被惊惧与警惕代替。

楚穆低声轻笑,弯腰拉过迟炀的手腕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边慢慢解释道:“放心,我没有深入的调查,只是大致的知道你和他之间有不能开口的秘密,对吗?悄悄告诉你一个我父母都不知道的小秘密,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一句话,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有时候,以暴制暴才是对待暴徒最好的手段,嗯,所以等到你想说出你的秘密的时候,我跟你交换怎么样?”

话音落下,两个人的指尖同时触碰到了楚穆口袋中硬质糖果的形状,塑料包装袋的声音窸窣作响。

原本昏暗的角落突然有一缕阳光照射,正好恰到好处的撒在迟炀抿紧的薄唇,侧脸轮廓开始变得明亮起来。

楚穆沉稳的目光仍然直直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是持续燃烧的火炬,令迟炀看得有些发笑,因为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好像是笼子外面的骨头,正在被笼子里面凶狠的猛兽虎视眈眈。

他的指尖从楚穆口袋中勾起一颗糖果。

但他没有立刻拿出来,反而将糖果轻轻的递到抓住他手腕的掌心。

“怎么了?”楚穆疑惑。

迟炀淡淡一笑,惆怅从锋锐坚韧的神情中消散,余下的是阴郁也遮不住的青春。

“谢谢你,先生。”他轻声道谢。

很久没有人能够为了他而挺身而出,只因为他此刻有生命危险。

“嗯,谢什么?”楚穆掏出口袋里的糖,剥开糖纸塞进迟炀嘴里,然后牵起迟炀的手朝着医院门口走去,边走边温柔地说道:“或许拯救你也是拯救我自己,多依赖我一下不会怎么样,我愿意。”

迟炀低下头,光影打在他的侧脸轮廓,深邃幽暗的眼睛中有些水光,但他只是从口袋里重新拿出一根烟,楚穆自然的掏出打火机给迟炀点上。

“走吧,回家?”楚穆侧头。

迟炀抽了口烟,呛人的尼古丁与口腔中的柠檬味糖果结合,他的牙齿咬住硬质糖果,在烟雾缭绕中,深吸口气毫不犹豫地咬碎。

“嗯,好啊。”

回家以后趁着迟炀睡着,楚穆联系了医院的医护人员,让他们告诉迟炀母亲,迟炀因为学校有事情所以只能提前回学校。

然后又联系了控制褚泽恒的保镖。

“人怎么样了。”楚穆坐在书房的单人皮质沙发上,目光冷静凝重。

电话对面的保镖瞥了一眼刚用冷水浇醒的男人,“楚总,人刚醒。”

“嗯。”楚穆食指敲打着皮质沙发扶手,嘴角勾起,斯文儒雅的气质在此刻变得有些漠然与冷血,“先以撬开他的嘴为主,在此之前只上第一层惩罚就行。”

“好的,楚总。”

最后楚穆联系了另一个私密的人。

“我想请你替我去办一件事情。”

电话另一边的人没有说话,楚穆也不着急,反而冷静地缓缓说道,“他有消息了。”

“什么事情?”

“帮我详细的查找几个人以前的事情,还有,给我伪造一个人,差不多一个月。”

电话另一头的人嗯了一声,然后问道:“你要把他交给谁?”

楚穆闻言敲打沙发的手指停滞在空中,他冷笑一声,深邃的眼中闪过残忍神色,“当然是我们一起。”

“好,我信你。”

等到楚穆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准备起身时,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紧接着是他熟悉的声音,“楚穆,楚先生。”

隔着门板,加上刻意压低的嗓音,迟炀的声音听起来若隐若现,但是楚穆却依旧听到了迟炀话语中的咬牙切齿与无奈。

啧,名字都叫出来了,看来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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