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个商人怎么那么容易被我骗了/因为我信任你
,这一刻青涩的果实仿佛被故意打了催熟剂,品尝起来变得涩口。
楚穆脱下西装外套,轻声走到迟炀背后,他一边将外套披在迟炀头顶遮住他不想流露出来的脆弱,边用胳膊紧紧环抱住迟炀腰侧。
胸膛与后背的体温妥帖的融化在一起,就像是融化的巧克力与奶油的混合物,苦涩中带着芬芳的气息。
他把他带到了不远处的安全通道里。
随着打火机清脆的响声,楚穆点燃香烟吸了一口,随后从迟炀身后伸出胳膊递到迟炀嘴唇边。
不需要太多安慰,一个妥帖到温暖的拥抱、一根默默无言的香烟。
迟炀松开已经开始淌血的嘴唇,张嘴把烟头叼进嘴里,尼古丁成了加绒的棉被,渐渐舒缓着他疼痛紧张到麻木的神经。
紧绷的神经得到缓解,迟炀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胃正在针刺般钻心的疼,头晕反胃到想要呕吐,却只能身体极度蜷缩,用手掌狠狠攥住胃来缓解更多的恶心。
楚穆适时拽住迟炀快要倒下的身体。
“去病房还是走廊?”
迟炀面色煞白,疼得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能艰难而勉强吐出“走廊”两个字。
“好,我抱你去。”说罢,楚穆拽住迟炀胳膊,迅速打横抱起了迟炀走出逃生通道,向着椅子走去。
此刻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是楚穆的生活助理。
“缓解精神紧张的药,稀粥、毯子都带来了?”楚穆问。
“都带过来了。”说着助理将袋子里装的东西递给楚穆。
楚穆接过毯子,把它披在迟炀身上,随后将人搂在自己怀里。
“现在听我的。”他捏住迟炀下颌,声音低沉,给予迟炀十成的安全感,“里面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现在我喂你吃饭、吃药,嗯?”
“谢谢先生。”迟炀哑着嗓子,崩塌的情绪逐渐恢复过来,乖顺的把脑袋懒散的倚靠在楚穆宽厚温暖的肩膀。
时间紧张而漫长,对于守在医院的人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极大的煎熬。
六个小时后,手术室的大门终于被人推开。
“手术成功,但是还需要监测病人的生命体征,切除的病灶已经送去活检,现在立刻转入icu。”
楚穆看向里面的院长,没想到院长表情凝重的看着他,楚穆心里一沉。
“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意识?”
“大概一周时间。”院长回应道。
楚穆点点头表示感谢,“谢谢,如果有新的治疗方案立刻告诉我,资金方面不需要担心。”
“好,知道了。”
直到院长和一堆医生护士离开,迟炀难受的深呼了一口气,他用力清了清说不出话的嗓子,抛弃尊严,用期冀中带着哀求的眼神凝视着楚穆,“先生,会没事吗?”
楚穆想要说话安慰,却喉头哽咽,“没事,我会想办法。”
迟炀虚弱的点点头,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脑袋却突然发晕,站起来的身体一个趔趄,眼前猛地一片漆黑,瞬间没有了意识。
幸好楚穆眼疾手快,立刻接住了迟炀倒下的身体。
三个小时后,失去意识的迟炀缓缓睁开眼睛,脑海里第一个想法是他怎么会躺在床上。
“醒了,饿了吗?”
一只温热的手掌缓缓揉捏着迟炀肩膀。
迟炀迟钝的思维随着手掌的揉捏而缓慢复苏。
“先生,”他的声音沙哑,“我妈她怎么样了?”
“还在icu,你放心,我已经去找这方面的专家了,一定会有办法的。”
迟炀垂眸缄默,几秒钟后,在叹息声中他转头看向楚穆,“先生,谢谢。”
“没什么,不要有心理负担,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说罢楚穆用指尖微微上提迟炀嘴角,“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哦,先生,我的手机!”迟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紧张。
楚穆立刻递过手机,迟炀赶忙翻找手机中的通讯录。
“喂,张姨。”迟炀紧张的深吸了一口气,苍白的嘴唇试图勾起一抹笑意,可惜因为表情僵硬,只是毫无作用的艰难扯动。
电话另一头的人应声,迟炀焦虑的握紧拳头,手背上瞬间青筋暴出。
“嗯,我妈她……”喉咙一窒,迟炀声音有一瞬间的哽咽,楚穆见状立刻强硬的将手指插入迟炀指缝,防止他自残。
“张姨,你快来吧。”迟炀低头戳弄着楚穆平整的指甲,“不要担心,治疗费我会想办法的。”
然而没想到对面第一句话就是,“新新,你还好吧?”
心里因为张姨关心的话而温暖,但是鼻子却突然一酸,一滴泪顺着迟炀脸颊流下,又被他无声的擦拭干净。
“我没事,您不用担心。”
楚穆把纸巾塞到迟炀手中,接着暗中捏了捏迟炀指腹以作安慰。
“新新别怕,我马上过来。”张雪尽量用温柔的声音安抚道:“你只需要睡一觉,我很快就能过去了。”
“好。”迟炀紧绷的表情因为张姨的话而松弛。
就在迟炀吃完东西准备去看母亲时,一名护士突然神色严肃的走了进来。
迟炀想要听,楚穆却抬手阻止了她的讲话,接着安抚了他以后出了病房。
“你出去吧,我没什么事情。”迟炀看着床尾站着的助理。
“好,如果有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
尾随着楚穆走到办公室门口,迟炀背靠着墙壁,耳边是楚穆和医生的交流。
实际上大部分是医生在说话。
“情况怎么样?”楚穆严肃地问道。
“病灶突然开始转移,肿瘤生长速度变快,有向3级扩散的趋势。”
“而且因为病人身体虚弱,不足以支撑手术和高强度的化疗。”
“…………”楚穆闻言皱起眉头。
他完全不敢想象如果他的小体育生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会怎么活下去。
坐在椅子上的楚穆十指交叉,关节用力,以此来抑制心里的波涛起伏。
良久,楚穆抬眸,紧紧盯着前方的医生,“还有多长时间?”
医生沉吟,“最多半年时间。”
楚穆握紧的关节骤然松开。
“如果现在开始投入研究,多长时间能够研究出特效药?”
“半年时间,收效甚微。”
楚穆心里一沉,“钱不是问题,一定要用最好的设施和治疗手段。”
“好。”
办公室里的两个人还在继续,迟炀却已经听不进去。
在最开始查出他妈妈的病情时,迟炀就用手机了解过。
那个时候,他还希望着,或许他母亲的病情不会恶化,毕竟人不能一辈子都是苦的,总有好的时候吧。
医院里的所有人都哭丧着脸,偶尔有几个开心的,大都是提着行李准备出院的。
迟炀羡慕的看着他们,心里甚至会恶毒地想:要是那个人能和他母亲替换一下就好了。
紧接着就是愤怒。
他觉得自己胸腔里有一股无名的火气,此刻正在默默地炸裂沸腾。
因为他想到了迟勇———他的父亲。
临死前,这个男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巴被锋利的剪刀剪开,暗红色的血块凝结在他的脸上、脖子上,还有身体下方。
整个房子里因为他肮脏的血液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