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嫂14 床上的牵手
像今天骑马时一样。
“可以吗？”周钰棠怯怯地问，手也不敢抓他太紧。
林仲勇通常不知道对方到底在害怕什么，但能肯定对方的恐惧感是真实的，不是装的。
林仲勇没有犹豫，反握住了周钰棠的手，粗糙的茧子摩挲着对方的手背。这感觉很好，周钰棠像是也安心了一些，甚至把被子往他的方向凑了凑。
周钰棠开始哼一首儿歌，他原来哄孩子睡觉时经常这么做，此刻因为久违的放松而不觉地唱了出来。
在婉转低哑的哼鸣中，林仲勇很快进入沉沉的梦乡。
林仲勇又带着周钰棠出去过几次，先把马在宅子外面准备好，两人再出去。回来的时候马也放在外面，人先进去。
周钰棠的精神正常了一点，虽然偶尔慌乱，但不至于把林仲勇认成其他兄弟。但他的人依然沉默，陪孩子玩时也木呆呆的，有时针线、剪纸做到一半手停到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林父林母对他很不满。
没过几日，周钰棠的娘家送来帖子，说是周钰棠的嫡母殁了，招人回去吊丧。
周家和林家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要先坐船，再坐一段马车，接近一天路程。
周钰棠自从怀上宏月后，就没回过娘家了，因为林仲义不陪他去。算起来已经好几年，这次嫡母殁了他肯定要回去。
周钰棠和林仲勇说了后，对方立刻答应了，说好明日一早启程。
虽然嫡母冯氏没有生他，但好歹养了他十几年，给他饭吃和衣裳穿，也没打过他。
“老四……”
周钰棠收拾着包裹，见林仲勇正要出门，有些犹豫地开口，“你待会记得去账房，领十两吊丧的银子，好吗？”
“嗯。”林仲勇应了。嫡母去世了，周钰棠是嫁出去的双儿，回去吊丧包个白包是应该的。
他正往门外走，恍惚中感到不对劲——周钰棠作为长媳不是有账房的钥匙吗？周钰棠可以自己直接先把这笔钱支出来记上，干嘛让他去领呢？
林仲勇越想越奇怪，只见迎面走过一个平时伺候周钰棠的丫鬟，便把人拦了下来。
“四少奶奶最近没出什么事吧？”
那丫鬟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似乎不知该不该开口。
“我不在的时候，出什么事了？”见对方不说，林仲勇厉声问。
“你对我实话实说，没人敢为难你。”
丫鬟见瞒不下去，便把前几天的事全说了。
“四少爷……前天，老太太突然要收回四少奶奶的钥匙，不让他看账了。四少奶奶当时不想交钥匙，你知道，这么多年钥匙一直在他那里的，账房也没出过什么问题。但是被太太说了……”
“太太说什么了？”
丫鬟不敢开口，支支吾吾道，“说他……说他脑子傻了……还是个妾，以后、以后钥匙肯定要给进门的正房四奶奶管的——四少爷，你千万别告诉他们是我说的啊！”
林仲勇血压上升，“后来呢？四少奶奶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丫鬟摇摇头，“四少奶奶还是不愿意交钥匙，太太看他坐着不动，也不说话，就……”
“就怎么了？”
“老太太让、让张管家直接把钥匙从四少奶奶衣服上解走了……四少奶奶没拦住，也拦不住。”
林仲勇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他扔下丫鬟，直接去了账房，让人把张管家叫过来。
等待张管家的时候，他想着先把吊唁的银子取了，没想到账房先生告诉他一个更愤怒的事实。
“四少爷，今早四少奶奶已经来过一次了，我们告诉他，府里的规矩吊丧钱是八两，这个可以依据十几年前太太家吊丧的旧例。没有十两的。而且五两以上的金额，要管家或者太太批准才行。”
岂有此理，十几年前是十几年前，现在是现在！而且周钰棠这次过世的是嫡母，和那些八竿子的亲戚能一样吗！批准又要批到什么时候，都是借口。
这么多事，周钰棠都没和他说。
他真不知道周钰棠在家里受了多少委屈。
“你现在就给我，记在我的账上。”不管怎么样，这次一定把钱领回去。
虽然吊丧金也可以掏私房钱垫上，但这笔钱不是周钰棠应得的吗？他都嫁过来八、九年了，生了三个孩子，回娘家算个外人，在林家还要受刁难。他家里嫡母死了想支笔银子都困难重重，难道林家连这点良心都没有吗？
账房先生面露难色。
这时张管家走了进来，他看到林仲勇面色黑沉，便猜到大概怎么回事。
林仲勇带着张管家直接去找了林太太，省得两个人相互推脱。
“我倒想知道，周钰棠是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解除他的钥匙？是按照林家的那条规矩惯例还是家法，所以要把他的钥匙收回去？”林仲勇道。
林太太冷哼一声，“他向你告状了？”
“他不说我也知道。”
“他都那个样子了，仲勇，”林太太嫌弃地一皱眉，“你也把眼光向外面放一放，姑娘和双儿多得是。况且，哪有一个妾室拿账房钥匙的道理，你让正房太太以后怎么想。”
“老四啊，他的钥匙先放在我这里，让他适应着。”林太太一拍腰带。
“他一天不好，我就一天不想再娶的事。”
林仲勇开始谈条件，“哪条家规说妾室不能拿账房钥匙了？没有吧？钥匙还给他，一切照旧。他娘家的吊唁金不管几两，现在给我，超出所谓规矩的部分算我账上。”
林太太抿起嘴。
“四少爷，太太也是为少奶奶身体着想，想着让他多休息——”一旁的张管家说道。
林仲勇瞪他一眼，对方就不敢说话了。
“还有你。你去解他的钥匙了？”
他看着年过六旬的张管家，对方在他的目光下向后瑟缩了半步。
林仲勇力大如牛，随着年纪见长，气势比当年乖戾的大哥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使是从小看他长大的张管家也惧他三分。
“以下犯上！我的人你也敢碰？！你敢动他？！他吓出个好歹我看你怎么样！”林仲勇斥道。
张管家连连道不敢、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按照家法，以下犯上，冒犯主人，杖十！你老骨头受得住吗！”林仲勇冷冷道，他手掌抓着木椅扶手，青筋暴起，似乎恨不得亲自行刑。
如果他亲自行刑，别说十棍子，就是两棍子，张管家也受不了。
张管家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求林仲勇开恩。他那天敢去抢周钰棠的钥匙，也是看在林太太在场撞着胆子狐假虎威，觉得周钰棠这段日子木木的好欺负，趁机踩上一脚。
没想到林仲勇愿意出头直接和太太顶上，他成了受夹板罪的那个。
“四少爷饶命！求四少爷开恩！小人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不行，犯错就要受罚，以儆效尤。”林仲勇道。
当年他和周钰棠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在祠堂绑着被打，他可记得清楚。说着，林仲勇便要一掌抓住地上的人，拖去院子里。
张管家见对方来真的，几乎吓出尿来。他一把年纪在林家熬到了管家位置，还要被摁在院子里一顿打，别说身体了！让他的老脸往哪里放！眼看林仲勇态度坚决，他扑向旁边林太太的脚尖。
“太太救我啊太太！太太救我！”
林太太听不下去了。要是老四真把张管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