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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来,只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宋庭声一晚没睡,看着枯树枝头渐渐覆满了雪,天亮的时候没有太阳,天空长久地灰暗着。

他点开林琅的聊天界面,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句“我想你”在对话框里反复浮现又消失,还是没敢发出。

最后他拍了张雪景传过去,如同石沉大海。

“2023年9月26号下午,监察委监察部网站发布消息称,北京省委常委、北京市党委书记辛鸣山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在接受调查。”

“据最高检通报,辛鸣山涉嫌贪腐受贿金额高达14亿,国内有28处房产,在爱尔兰、德国等地有三家公司、深圳两所工厂,且与多名女星关系混乱……”

“2024年1月7号,北京市最高人民法院公开宣判由北京市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的省委常委、院党委书记辛鸣山贪污受贿一案做出宣判,对被告人辛鸣山以受贿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以贪污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五百万元;以故意杀人未遂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情节重大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

新闻在第二年伊始通报了出来。

身处异国他乡的辛词,终于面对着电脑泣不成声。

这几个月来的所有不安、惶恐和害怕,因这最后的审判,彻底击溃了辛词的心理防线。

事情再也没有转机了,他的后悔也无济于事,只能将其情绪发泄在周遭的东西上。

他蓬头垢面,浑身污渍,身边摆满了画板,画上不再是漂亮雅致的风景,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又一道狂躁生硬的线条,再也画不出从前那样细腻的笔触来。

辛词将画全都砸碎了,房间里满地狼藉,在杂乱无序的残骸中,他又看见了那一枚观音吊坠,已经裂成了两半,发出阴森的绿光。

辛词终于忍无可忍地尖叫一声,跪在房间中央大声质问:“凭什么!”

他喊完这一声,世界便如死一般寂静。

忽然间,紧闭的房门被人敲了两下。

叩叩……

“进。”

阿姨轻轻推开门,站在门外问了声好。

陈望京抬头看了一眼,皱眉道:“晚饭这么快就做好了吗?”

阿姨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是想问问,今晚的备菜里面有只帝王蟹,这螃蟹性寒对孕妇不太好,所以我就单独清蒸了可以吗?”

陈望京莫名其妙,反问:“阿姨,你怀孕了还来工作?”

“不是不是,不是那短头发的小姑娘怀孕了嘛。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是男生,还说长得怪水灵……”阿姨笑着说。

见陈望京的表情一言难尽,好似被雷劈了一样,阿姨连忙解释:“我前几天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了两根验孕棒,我也是无意中看到了,您不知道吗,哎哟我这……”

“好了,”陈望京努力地理清了阿姨的意思,僵硬道,“就,就按你说的做吧。”

“行,行。”

关上了门,陈望京独自消化了许久,听见验孕棒那一刻,他还以为是以前的床伴给他来了个恶作剧。

但这段时间也确实只有他和林琅在家,林琅买验孕棒是为什么?

即使陈望京清楚林琅的身体状况,还是久久不能接受。

曾经在高中时,其实两人在交往过程中有过一次赤裸相对,那时候虽然幼稚,但对性充满了好奇和恐惧,以致于他第一次见到林琅下身的畸形后,并没有硬起来。

现在这种感觉,跟那个时候是相同的震撼。

在饭桌上陈望京第十二次偷偷看他的时候,林琅直接问:“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自从上次在他面前哭过一回,林琅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把回美国的机票退了,已经有在上海定居的打算。

陈望京摇摇头说没事。

林琅奇怪地瞥他一眼,伸手夹了一筷子最远的蟹腿肉,刚准备送进嘴就被陈望京拦下,说别吃这个。

林琅一愣,问他为什么。

陈望京纠结道:“你是不是,有了?”

“有什么东西……”

林琅话到一半,忽然就反应过来了。

两个人都是一阵沉默,面面相觑了会儿,林琅才缓慢地落筷,说:“我还没去医院查过。”

“吃完饭,我陪你去看看。”

陈望京放下筷子,起身离开了饭桌,林琅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地有些紧张。

七点多的时候,林琅去嘉会医院做了个全面的检查。

医生捏着他的报告,微笑问:“是要留下来吗?”

林琅呆呆地望着医生,好像瞬间又回到了一年前,许久才缓过来回答:“我还没想好。”

“检查结果发现这个子宫内膜受损很严重,之前有过大月份的引产是吧?”

他艰难地嗯了一声。

“那你要早点想清楚了,你的子宫宫颈短内壁也薄,做人流手术的话会有很大影响,你的身体特殊,以后再想要小孩就几乎不可能了。”

医生隐晦地提示道。

陈望京在休息室等了半小时,林琅才失魂落魄地走出来,也没说话,只给他看了下报告,结果显示他的确在妊娠期。

陈望京几乎把他的肚子看出个洞来,也想不到那里竟然会装着个孩子,还两个多月。

回去的路上,陈望京问:“宋庭声知道吗?”

林琅的呼吸霎时乱了,脑袋里反复过了几遍宋庭声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都想象不出来,回答说:“我也是才发现不久。”

“那你打算坦白吗?还是说你想留下这孩子?”

“我是要留下,但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

“这是要跟他复合的意思?”陈望京问得很不客气。

林琅听得不太舒服,皱眉反驳:“我才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打胎。”陈望京劝道。

“啊?你再说一次?”

林琅面色一白,下意识地摸上了肚子。

“我实话跟你说了。”陈望京忽然变道,从中环转下了平南路,在路边随便找了个停车位。

周围都是高耸的小区楼盘,散步的人不多,林琅警惕地盯着他,等车停稳后问:“怎么了?”

陈望京从口袋里掏出了烟。

“宋庭声很可能会坐牢,我家的情况也不允许我突然冒出一个私生子来,这孩子是没有父亲的,你生下来怎么照顾他呢?光靠你一个人?”

林琅愣住了,什么叫做宋庭声会坐牢?

“他会坐牢?为什么?”

陈望京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个时候还要开一句玩笑话:“大难临头各自飞,你管他为什么?”

他一下子着急了,拉了一把上锁的车门,陈望京才又正经起来,问他要干嘛?

林琅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只是下意识远离,他的手脚乱了方寸,仍坚持道:“你不要再劝我了。”

闻言,陈望京也叹了口气。

“我没有逼你的意思,我是想说,不如我陪你去美国。”

林琅看着他。

“那天就不应该相信你。”

陈望京脸色烦躁,点了根烟,质问:“你什么意思?”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让我滚吗。”林琅说。

“我还以为那天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陈望京猛地捶了一下方向盘,“我对你还不够好吗?现在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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