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我眼睛都快瞎了。”戴祈宵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
司白也走过来,直接把整个手掌贴上去摸了一遍,最后停留在墨绿色的叶片刺绣那边。
戴祈宵注意到了小白的动作,问道:“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司白回他:“好像是有一点不一样的触感。”
他贴近绣绿叶的地方,与鼻尖只有一寸距离,用指甲边缘在那里划了一下,说:
“要搬到亮一点的地方……”
戴祈宵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筒模式,刺眼的白光一下投射到屏风上,经过绣面的反光闪到了司白的眼睛。
“唔——”
少年条件反射抬起手臂遮住脸,把戴祈宵吓了一跳。
“没事吧小白?!对不起是我欠考虑了!”戴祈宵懊恼地关掉手电筒。
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中突然开这么亮,小白眼睛一定受不了吧。
司白摆摆手说:“没关系,一下子不适应,你继续。”
戴祈宵说什么也不肯了,把住屏风的一边要往外面挪,司白立刻去另一边帮忙。
这屏风边上用的全是实木,一开始还有点儿沉,不过还在接受范围内,司白从另一边这么一托,顿时就轻松许多。
戴祈宵好奇很久了:“小白,你看着挺瘦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啊?”
司白眨了眨眼,说:“嗯?小时候干活多练出来的吧。”
戴祈宵本来是想聊个轻松的话题,没想到会得到这种回答,这个才成年不久的少年是干过多少辛苦事,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而且,还那么无所谓的说出来……仿佛理所应当。
也许是冥冥之中猜到了戴祈宵的担忧,司白又补充似的说道:“不过到这里之后,好像变得不一样,力气会更大,眼睛也能看见不一样的东西了。”
戴祈宵有些惊讶小白会和自己说这些,就像在安慰自己,但是一番话也提醒了他,少年来到生命系统之后,身体机能发生了改变。
他们一起把屏风搬到中间段的雕花窗户口,借着外面照射进来的一束天光,详细观察着叶片的违和之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块地方好像和别处色泽有些出入?”戴祈宵指出了几块地方,向司白说。
少年认同,说:“确实,比起花瓣,叶子的一些地方有稍微突起,摸上去手感要比寻常丝线硬上一点。”
“还有你看,”司白让开身子,展示所发现的区域,眯起眼睛道:“仔细看的话,这里的线要粗一点。”
在自然光的照射下,两种丝线材质的对比就明显了起来。
在叶子阴影部分的绣线是黑色的,比起旁边的墨绿要更深,而且在光下比绣丝要哑光些。
戴祈宵对比着二者的粗细程度,想到了刺绣当中的劈丝技艺,他曾经参观过苏绣,一根丝能劈的比头发丝还要细,这样绣出来的图要更加细腻。
头发……不会吧?
司白将他的想法说出口:“是头发,这里有一部分是用人的头发绣的。”
戴祈宵瞬间头皮发麻,无意识退开了几步,撞到了后面的窗沿,无比震惊。
那个蝴蝶化作的女子就来自这幅屏风,她又是婴儿的亲生母亲,陆太太要杀她的孩子,那么……这位亲生母亲被残忍手段杀害,头发被绣在了屏风之上,是么?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蝴蝶女子不知何时轻飘飘的来到了屏风旁,她神情哀伤地抚着屏风上的花朵,表情愈来愈扭曲。
她应该是想起了自己的遭遇,现在痛苦万分。
女人上前一把抓住了戴祈宵的手臂,巨大的瞳仁中映照出眼底疯狂的恨意,她不停地指着陆太太房间的方向,后松开戴祈宵,双手合十,哀求他。
“你是想报复陆太太?”
女人顿首。
戴祈宵微微挑起眉,眼中闪过不容觉察的精光,薄唇勾起来,弯腰与女人平视,具有诱惑性的嗓音响起:“那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
梁靖仪在陆洁几个小时的开导下,算是勉强恢复了理智,哭肿的眼睛里还是充满了绝望,她不敢再去回想男朋友在自己身边脑袋炸掉的场面,只是别人问一句答一句。
“他没有杀人,我能保证,他一直在我身边,根本没有分开过……”梁靖仪抱紧了自己的双膝,小生嗫嚅道。
陆洁再次确认道:“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吗?我们现在需要百分百确定,你男朋友他没有杀人,这对于我们寻找死亡条件很重要。”
梁靖仪目光微动,皱眉捂住了头,斩钉截铁道:“我确定、他没有杀人!”
陆洁迅速安抚她的情绪:“好,你先不要激动,那么,接下来我要问一些其他的问题,没那么过激。”
梁靖仪低头应下。
陆洁:“可以跟我说说,你们一起行动时,做了些什么吗?任何小事都不要放过,和我说说。”
梁靖仪迟缓的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慢慢叙述:“我们早上被管家叫起来去吃了早饭,那时候大家都在一起,吃完休息了一下就准备出门了,街道很长,我们走得很慢,想看看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但是没有,经过几个肮脏的巷口,我们来到了天桥上,看了演出……”
“有很多玩家都在的,我都没看清表演了什么,人太多了,我拉着他的手去看了隔壁的杂技,再然后,我们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