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凌,等‘有问必答’的时效过去了,你还会记得这段吗?”赫子辰有些忐忑地盯着他。
圣凌点了点头,微笑道:“记得。”
法杖
这个难得的微笑让赫子辰觉得瘆得慌,心头一跳,怀疑符咒是不是已经失效了。
但看圣凌的神情也不像,若是这时醒过神来怎么也会有些不自在——不过现在最不自在的还是他自己,赫子辰想,他得先开溜才好。
这么想着,赫子辰跟圣凌道:“那你就装作不记得吧,下回见!”
说完就夺门而出,还转身贴心地把门关上,就在赫子辰提脚要走之际,先前御剑而来的摘星楼弟子却砰地一声推窗而入,急切道:“圣主,不好啦!”
赫子辰不由得停下步伐。
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不会有人直接这么闯入圣主所居的第九层,若是事态紧急,他不太确定圣凌现在有没有恢复,能不能应付。
“圣主,大事不好了!先前我们御剑在城外巡逻,发现蔽日林有异动,赶去一看,却是那九婴正在试图挣脱困兽阵,它似乎十分暴躁,宁可自伤八百也不要命地往阵上撞……圣主?”那名弟子说着突然顿住,这么疑惑地叫了一声。
赫子辰心头一跳,心道坏了,时效还没过,要耽误大事了!这时候他顾不得什么自在不自在了,当即就要推门进去。
“……无妨。”这时圣凌开口了,赫子辰也就动作顿住,收回手,站在外面默默地听着。
圣凌道:“继续讲。”
“哦,是这样的……我们下去检查了一下发现,阵法已经被九婴挣破了两层,还剩最外面一层岌岌可危地支撑着,我们几人勉强加固了最后一层阵法,然后便赶回来禀报圣主,但我等毕竟灵力低微,这困兽阵恐怕最多只可再支撑两日……
“圣主,可要带人再布置几层阵法?”
“不必了,”圣凌沉声道,“堵不如疏,企图以阵法困住它,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去把驻守在蔽日林附近的军队遣回吧。”
“圣主的意思是……?”
赫子辰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便听到圣凌道:“明日……我亲自去。”
“可是,圣主您……”
“不必多言,你们先退下吧。”
“……是。”
门被推开,那几名弟子从屋内出来,见着门外的赫子辰都有些惊讶,但此时都无暇顾及他,礼貌地略一颔首便匆匆下了楼。
赫子辰正打算进屋,却见圣凌也已经起身,正要外出,赫子辰伸手挡住去路,问道:“你要做什么?”
圣凌如实答道:“闭关一夜。”
赫子辰皱眉,问:“你明天打算独自去蔽日林?”
圣凌没有说话,看神情倒似默认。
赫子辰也不劝,只是不容反驳道:“带我一起去。”
圣凌不赞同道:“太危险。”
“我去太危险,你一人去便不危险了?还是国师大人以为,朕就是去拖后腿的?”赫子辰勾起嘴角,眼神略带挑衅,“而且,你不是说过,无论我想做什么都不会阻止吗?那我要去蔽日林,你也不得干涉。”
圣凌轻叹一声,将赫子辰的胳膊拨开,从他身边走过,冷声道:“那就请陛下自便吧。”
赫子辰跟着圣凌走到修炼室前,却被无情地关在了外面。他撇了撇嘴,眼里却泛着几分兴奋的光彩,他心道:没看出来还挺有脾气。
得,那他就在这儿耗着吧。
第二天,当清晨第一缕光线洒在摘星楼上时,闭目打坐了一夜的圣凌睁开了眼睛。
体内的灵力如漫天星河流转,看似充盈,实则稀薄,比巅峰时期差了不止一点半点,不过一时半会也恢复不过来,目前的情势顾不得那么多了。
圣凌起身,走到墙边,拿起凤鸾底座上托着的一柄权杖。
银色的权杖顶端如树枝藤蔓缠绕交错的巢,镂空的的内部有一枚卵形月心石,安静地泛着皎洁的柔光,像是最为纯净的月色。
月心石权杖,历代国师身份的象征,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只是从前见过它的人便知道,比起当初烨烨神辉、光华流转的模样,此时的光芒已经黯淡了许多,几乎有些苍白的味道。
圣凌打开门,靠在门上的赫子辰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他身上,圣凌连忙伸手搀住赫子辰,诧异道:“你怎么还在?”
赫子辰已经换了一身便于出行的黑色劲装,背上还背了弓箭,他打着哈欠退开,还没站稳又一趔趄靠在圣凌身上,面目扭曲地叫道:“快,快!圣凌,扶着我!”
圣凌再次伸手扶了他一把,见他那痛苦的模样,也不由得有些紧张,“怎么了?”
“腿,腿麻了!”赫子辰顺势趴在圣凌肩上,呲牙咧嘴道,“我可是在这儿站了一夜才这样,圣凌,你得负责任!”
圣凌放开他,淡声道:“……你把灵力运转一周天,自然就好了。”
“啊!好难受,站不稳了……”赫子辰死死抓住圣凌的胳膊,赖在他身上,装模作样哭号道,“我哪里懂什么灵力运转啊,你就是欺负我失忆了,可怜我……”
赫子辰说着说着住了声。
圣凌蹲下身,掌心带着灵力从他腿上一路抚到脚踝,凡手掌过处,无一不泛起一阵温热,发麻的感觉果然消失了,筋脉血肉里无一处不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