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喜欢半悬在巴黎上空 第30节
。如此一来,再去回想或是复盘,都只是徒增烦恼而已。既然如此,索性忘记。而对韩蔺父亲的耳提面命,是提高自己生活质量的方式之一。诉之有效,又何乐不为呢?
世间之事,若都能以结果导向论处,倒是轻松许多。
令庄北宁哭笑不得的是,韩蔺的父亲在坚信巴黎治安堪忧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走”。这当中的“我们”却不包含韩蔺。
在韩蔺的父亲看来,赵沐芳永远是第一顺位。只要赵沐芳安全,那就天下太平。至于儿子韩蔺,他已经年满十八岁十余年,早就有了独立的思考与判断能力,巴黎现在也有他需要负责的游戏事业,作为父亲,他绝对不会贸然影响儿子的决定,就像当初韩蔺告知他要留在巴黎工作时一样。
更何况,韩蔺的父亲已然看出韩蔺对庄北宁的特殊感情。在庄北宁愿意离开巴黎之前,劝服韩蔺回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韩蔺的家庭素来实行平等教育,也相信各人有各人的运气。故此,韩蔺的父亲连夜收拾好了自己与赵沐芳的行李,订了最早的机票,准备去伦敦尽快结束掉生意谈判,再陪赵沐芳去看看柯南道尔笔下福尔摩斯的居住地——大名鼎鼎的贝克街 221b。
即使韩蔺的父亲知道现实中伦敦的贝克街并没有 221 号,他也不愿意由自己来戳破赵沐芳的期待。他在网上搜寻资料,得知《神探夏洛克》剧中夏洛克居住的贝克街 221b 其实在其东边不远的 north gower street 187 号。他们可以去那儿看看二楼那扇出现在镜头下的落地窗,回忆着窗边拉小提琴的卷福,抑或是在楼下的同款 speedy&039;s cafe 店大快朵颐。怎么想,这趟伦敦之行都不可错过。
韩蔺的父亲不知道的却是赵沐芳其实对福尔摩斯和《神探夏洛克》都没有太多兴趣。她之所以提议去伦敦看看贝克街 221b,是因为韩蔺的父亲读大学时,曾效仿福尔摩斯的语气写过一篇悬疑破案短篇小说。那篇小说文笔拙劣,情节老旧,人物死板,在知名童话作家赵沐芳看来,几乎是一无是处。但是,因为是韩蔺的父亲写的,赵沐芳便一直记在心里。
如果说庄北宁的父母是心意相通的人间战友,志趣相投看尽世间风景,能以天为盖地为庐,也能共同欣赏风吹草动见牛羊。那么,韩蔺的父母则像是欧亨利笔下《麦琪的礼物》中的主人公。他们都为了对方愿意舍弃自己的时间与精力,即使换来的礼物会变得毫无作用。
赵沐芳为了“陪”韩蔺的父亲去伦敦看贝克街 221 号,推掉了自己的新书签售会。韩蔺的父亲为了“陪”赵沐芳去伦敦看贝克街 221 号,推掉了公司里三个重要的线下会议。就像是被卖掉的怀表的表带和被卖掉的长发的发梳,可能只有等到他们站在贝克街 221 号,说起自己执意要来伦敦的理由时,才能被彼此的用心逗得付诸一笑。
赵沐芳与庄北宁告别时,给了庄北宁一个大大的拥抱,叮嘱着要保持联系,时刻沟通。而韩蔺的父亲则是拍了拍韩蔺的肩膀:“儿子,追女朋友就靠你自己了,加油啊!别紧张,老爸已经帮你找好关系了,有后台的帮助,你肯定爱情事业双丰收!”
韩蔺一愣:“啊?什么后台?”
韩蔺的父亲嘿嘿一笑:“我让你爷爷奶奶拜观音菩萨的时候,帮你说了一下。”
“……爸,求姻缘不是拜菩萨的,菩萨是保佑平安的。要求姻缘是要拜狐仙娘娘的,狐仙娘娘是负责催姻缘、旺桃花、夫妻和合的神灵。”韩蔺无奈。
“欸?你怎么知道?”韩蔺的父亲疑惑。
“我查过。不过狐仙娘娘可能不懂法语啊,这毕竟是法国,如果让它帮忙,它还得出差,估计人家会嫌麻烦。”韩蔺一本正经的样子,似乎是真的认真思考过。
韩蔺的父亲安慰韩蔺:“没事儿,都是神仙,每年肯定也开年度会议的。到时候把待办事项拿出来盘一盘,分到分管的神仙的地方,应该就能解决了。欸?也不对,这不算人家 kpi 啊。”
“你们两父子叽叽咕咕什么呢?走啦!”赵沐芳催促道。
韩蔺的父亲立刻快走到了赵沐芳旁边,毫不留恋地朝儿子挥了挥手。这次来巴黎,完成了韩蔺的爷爷奶奶下发的看韩蔺的任务,他对此很是满意。韩蔺不仅生活得不错,还出现了生活给它的新课题,这意味着他正在朝着一个成熟的有责任感的男人的方向成长。
送走了韩蔺的父母,韩蔺开着租的车与庄北宁沿途聊着《重塑巴黎》所需的翻译材料。把车停好,朝着家方向走时,他们聊到了莫兰大道。
韩蔺提到需要更多关于建筑师阿尔伯特的资料。阿尔伯特在 1960 年在摩兰大道上建立了前巴黎政府大楼。虽然从现在的角度来看,建筑由宏大的体量与严谨而重复的立面构成,导致了一种封闭且不可接近的外观印象,但是,如果想要对此在游戏中进行翻新,还是要从建筑师的角度先明白当时设计的初衷。
庄北宁拿着手机备忘录记???下阿尔伯特的名字。她刚想说些什么,一抬头,发现朱逸之站在阳台边缘。
他好像是要……跳楼!
小猪冷静
朱逸之站在阳台的边缘,手里攥着一串用床单拼接而成的绳子。床单的另一端已经牢固地系在阳台栏杆上,他正准备把床单缠在自己的腰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紧张与坚定,显然他在为某件事做着最后的决战。
“那是 allen!”庄北宁惊呼。
心中担忧涌上来,庄北宁急切地想阻止他采取这种极端的行动。可是,距离太远,大喊也无济于事。于是,庄北宁拿出手机迅速给他打了个电话,只希望他能听到铃声,停下手中的举动。
幸运的是,朱逸之接通了电话。
庄北宁努力稳住自己的心情,试图告诉朱逸之不要冲动,尽量保持冷静。她的大脑飞速旋转,回忆着今天出门前朱逸之还躺在沙发上装睡,冰箱里放满了他喜欢吃的零食,他还订了过两天才能送来的限量版可颂,这种能吃能喝能睡能玩的人,怎么好端端会要跳楼?
“allen,你在干嘛?”庄北宁极力压抑着紧张的情绪。
“小庄,如果我死了,你可以把我的骨灰压成骰子。以后迷茫的时候,你就扔一下,就当是我的建议。毕竟我一生善良,若是能为你做些什么,也算是广结善缘。当然了,如果是学习相关的就算了,太难的东西我也不会,怕把你带偏了。如果我侥幸没死,小庄,你要答应我,原谅我又买了两个乐高,实在没地方放,堆在你沙发旁边了。”朱逸之说着,又拽紧了床单拼接而成的绳子。
朱逸之原本对韩蔺买的床单非常不满意。颜色单一,清一色的灰色,完全看不出年轻人的朝气。因此,他自作主张买来颜料,把床单当作画布,奈何画技有限,除了能看出圆的是太阳,三角形叠加在一起是松树以外,其他都抽象得无法形容。
现在,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大红色浸透手掌的纹路,不免又悲从中来——这么贵的名牌颜料,居然过了这么久,还在掉色!
庄北宁越看越着急,却发现站在身旁的韩蔺悠哉悠哉地拿着手机正在为朱逸之拍照留念。
“学长,你在干嘛?”庄北宁催促道:“我们得拦住他。不对,我们应该报警!”
韩蔺则不以为意。他太了解朱逸之了。朱逸之这种手被划伤一个小口子都要喊着住院的惜命人士,绝不可能碰到一点小事就要死要活。而现在,能让朱逸之站在阳台上把床单一床一床缠起来的原因,只能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