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后我觉醒了血脉 第38节
于她而言,或许只在于有用和无用的区别。
她到底是什么呢?
姬瑶望着远处,漫不经心道:“天命要他死?,我便?要他活。”
天命的轨迹从来不是既定不变的,或许只是一念之差,便?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姚静深的神情有些复杂,姬瑶的话?说得着实有些狂妄,天下修士修行之初,便?被教诲应敬畏天命。
只是修士修行,不也正是在与天命相争么?他释然?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陈肆已经走近前?来,他推着素舆上的姬瑶,和姚静深一同向?前?,身形逐渐被半人?高的芦苇丛淹没。
在三人?身后,夕阳最后一缕余晖被吞没,这片天地彻底笼罩在黑暗之中?。
芦苇丛中?, 几声虫豸嗡鸣间或响起,回荡在寂静的水面。
不知过了多?久,忽有脚步声在其中响起, 由远及近, 打破了四周沉寂。
木舟上闭目假寐的青年睁开眼, 他握着刀起身,郑重向?来人一礼:“封应许, 见过孤梅前辈。”
老者身长七尺,着雪青锦衣, 此时负手而立,有鹰视狼顾之相。
“你在此处, 是为何事。”老者沉沉开口, 神情?有风雨欲来之色。
“晚辈想以此刀, ”封应许抬起手,“向?前辈请教一二。”
“你要拦我?”老者问?。
封应许没有否认:“我只?是想请前辈,不要入淮都?。”
他要入淮都?杀一个人,而封应许要保那个人的命。
“你与柳复白, 是何关系?”老者盯着他, 双目阴沉。
“不过萍水相逢罢了。”封应许回道, 他和老者口中?的柳复白,不过见过寥寥几面。
“你要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赴死?”老者冷嗤一声, 似觉得有些好笑。
封应许神情?平和:“我只?是觉得他未曾做错什?么, 便不该死。”
这话却激怒了老者, 他厉声道:“那你是觉得,老夫的儿子?该死了?!”
“一个小小刑官, 谁给他的胆子?处置我儿!”
他怒目圆瞪,须发都?因愤怒飘荡起来。
“但以上虞律法, 他被处死刑本是应当。”夜色中?,封应许双目沉静。
孤梅老人多?年前便迈入武道宗师之境,他是游侠出身,知修行艰难,向?来不吝于?指教天下武者,在上虞颇有威望。
但他老年才得一子?,不免宠溺非常,对其颇为纵容。前日他独子?前往淮都?,因些许口角便当街打杀庶民,为刑官所?捕。
原本借父亲身份,即便当街打杀庶民,对其也算不得什?么。谁知负责此事的刑官柳复白出身微贱,却是再刚直不过的性情?,不顾上官阻拦,执意按照律令将其处死。
孤梅只?此一子?,闻听此讯自是大怒,孤身赶赴淮都?,要杀了这个不知轻重的刑官。
淮都?中?实力更胜过孤梅的武道宗师和修士并不少,但他们显然无意为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小小刑官出手。
来拦孤梅的,只?有半步宗师境的封应许。
“小辈放肆!”老者的神情?在听到封应许这句话时显出几分狰狞,他爆喝道:“好,你既一心求死,老夫便成全你!”
丧子?之痛,让他早已顾不得什?么是非黑白。
灵气?挟裹在身周,老者如虎豹一般猛冲向?前,悍然出刀。
水泽中?倒映出的月影骤然破碎,封应许也拔出刀,面对境界更在自己之上的老者,并未显出惧色。
这世上,总有许多?事,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刀锋碰撞在一处,折射出流淌月色,数丈水浪溅起,木舟摇晃着,似乎随时都?会倾覆。
不过半步宗师境的封应许,在老者面前全无胜算,但即便如此,他也无退却之意,刀锋一往无前,带着凛然锐气?。
夜色更深了,水波平复,几近力竭的封应许半跪在木舟上,身上多?出了大大小小数十处伤口。
他急促喘息着,双眼却亮得惊人。
老者持刀而来的身影在他瞳孔中?放大,这一刻,封应许似有所?悟。
竟是要临阵突破了?老者显然有些意外,封应许的悟性的确不错,竟是在这一战中?窥得突破宗师境的关键。
他双目微沉,但此时突破,已经晚了!
刀锋落下,封应许举刀相抗,身形被逼退数步,老者收刀反手,划破了他的衣袖,斩向?腰腹。
就在这一刻,被他放在袖中?的那枚石子?落出,撞上了老者刀刃,令他动?作一滞。
封应许眼中?现出意外之色,灵光闪过,石子?化为齑粉,老者自木舟上被逼退,脚下踏过水面,在数丈外方稳住身形。
便是这短短几息,令封应许得到了喘息之机,他提刀起身,灵气?在身周形成重重气?旋,已然正式步入宗师境。
“封应许,请前辈止步——”
刀锋亮起,撕破夜色,携不可挡之势而来。
芦苇荡中?一战,已经离开的姬瑶三人自是不知,他们抵达淮都?城时,已是深夜。
淮都?城四方城门在子?时后便会关闭,至次日辰时开启,此时远远望去,只?见城楼上灯火稀疏,数名披坚执锐的兵士来往巡逻。
陈肆不免有些懊恼,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如今城门关闭,他们就只?能在城外暂歇上一夜了。
好在淮都?城外并不缺供人暂时落脚的客舍,不必落得露宿荒野的下场。
找了间客舍住下,陈肆传讯陈氏,约定好次日一早安排车驾前来。
破晓时分,姬瑶坐在客舍二楼的长廊上,天边,晨晖如同利刃撕开夜幕,朝阳跃出云层。
在不见半寸天光的黑暗中?待了三百年,总会更喜欢灿烂天光些许。
但也是在这片晨晖之中?,数名衣衫褴褛的男女正自官道上跌跌撞撞地逃来,均以墨黥面,一眼便能令人分辨出乃是大族奴隶。
一支羽箭自身后破空而来,正中?青年心口,他惊恐的神情?凝固在脸上,缓缓倒了下去,溅起一地沙尘。
目睹这一幕,与他一同奔逃的奴隶更显惊惧,使出浑身力气?向?前逃去,哪怕明知生还的希望微末,也还想挣扎一二。
在这些奴隶身后,数名锦袍轻裘的世族子?弟携护卫浩浩荡荡骑着灵驹追赶而来,马鞍旁挂着箭袋与长弓,神情?戏谑。
赵麟骑在一匹玄黑龙驹上,缓缓收回弯弓搭箭的手,神情?散漫。
身旁少年笑道:“赵兄的射术果真是一流。”
“不过今日拨得头筹的是谁,还未可知。”与他并骑向?前的少年乘了匹毫无杂色的白马,他拉满弓弦,随着一声啸鸣,前方竭力逃命的奴隶少女也应声倒下。
这些奴隶,正是他们这场射猎的猎物。
赵麟冷哼一声,对他这话不置可否,手中?三箭齐发,分别命中?一名奴隶,赢得同行之人一致喝彩。
随着一行人逐渐靠近客舍,前方幸存的奴隶也越来越少。
随着最后一人倒下,少年看了看自己和赵麟的箭袋:“赵兄,你我今日射到的猎物数目好像相同?”
对于?这样的结果,赵麟自是不满意的:“既是比试,总该有个胜负。”
他握着弓,目光逡巡一周,落在了客舍二楼的姬瑶身上,忽地挑起了嘴角:“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