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阿季
。
房间一时间安静得有些过分,“鸣鸣”在两人身边拱了半天,见谁都不是很热情也回自己的笼子趴着了。
霖扬低头看地板,季鸣则盯着他,不知道目光所及之处扫过什么,喉间的凸起攒下,又看了眼笼子里睡得很安详的“鸣鸣”。
“霖扬。”
被喊了声,霖扬应声抬头,接着感觉眼前一黑,唇上一重,他还未反应过来,腰已经被季鸣揽住,那手臂向内使劲,俩人的距离顿时变得微妙灼热。
“唔!”
这个吻和电梯里的一样发生得措不及防,霖扬小声叫了下,正好给了季鸣可乘之机,舌头霸道深入,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硬,霖扬的回应从起初的慌乱,变得自然,又变得应接不暇。
季鸣放开快要站不住的他,目光深又沉地望向眼底,霖扬心跳快得突然,且难以遏制。
“阿季”
两人再一次即将相吻时,头脑发昏的霖扬下意识喊了句,登时,像喷盛夏炎炎从天而降的冷水,气流一滞,暧昧消失不见。
只剩下季鸣冷冰冰的目光。
“我,不是,”霖扬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但为时已晚,季鸣已经退开一步。
连带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抽离得干干净净,让人措不及防。
霖扬就那样愣了很久,直到季鸣走到门边,用和视线一样冷的语气对他说:“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迈出的半步又顿住,季鸣回头看他:“工作上我有专门的私人电话,所以你可以。”
所以可以什么,霖扬看着他。
季鸣顿顿,收回目光,走了出去:“没什么,晚安。”
霖扬这个晚上是不可能安眠了。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复地思考季鸣今天情绪的转折点。
是因为他喊了阿季吗?
这个最有可能,因为季鸣的确是那之后冷脸离开的,但霖扬想不通的是季鸣既然如此抵触这个称呼,又或者那段过往,为什么之前在车上还要主动提起。
霖扬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了,他初中最差的就是文科,也清楚明白他和季鸣之间还有许多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沉默。
那些未被挑破的纱纸,他是不敢,季鸣有可能是不想,就像他那天得知支票的主人的确来自于季鸣,被放到明面上的一厢情愿,让人难堪到连呼吸发疼。
周五上午,李朗和尤闲周五从云都回来了,俩人都换了身新装备不说,还给霖扬带了一堆特产补品。
其中贴心到连小狗的礼物都考虑到了,霖扬带着两份的感谢,决定这一周主动留下看店。
尤闲举臂欢呼,李朗却有些欲言又止,他趁尤闲没注意,把霖扬拉到了一边。
“你还好吗?”李朗压低声音问他。
霖扬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原来李朗也认出了季鸣,也看出了两人之间不似从前的生分尴尬。
“挺好的。”霖扬笑了笑。
李朗显然不信他的话,尤闲不清楚其中深浅,但他可是亲眼见过的人。自从那日见到季鸣后他后知后觉,原来凶巴巴的穷小子是个富二代,而他和霖扬似乎不仅仅是恋爱分手那么简单。
但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权多问,只安抚地拍拍霖扬的肩膀,真挚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你这么好,后悔的一定是他。”
霖扬扯着嘴角笑了下。
心里却有个声音说——真的吗?后悔的人真的是季鸣吗?
那日之后,霖扬跟季鸣将近一周没有联系,期间好几次霖扬都想打电话,但想起上次发生的事情,又忍了下来。
让霖扬意想不到的第二天季鸣居然主动打来了电话。
他的作息还算规律,但前一天带着鸣鸣跑了五公里,带着一身疲惫回家,第二天罕见睡到了中午。
“喂?”
一看到来电姓名霖扬就醒了,他清清嗓,靠到床头。
“”
季鸣没有说话,霖扬试探性又喊了下,他语气还算镇定,心里却在不停祈祷这通电话不是误触。
“我在东巷。”季鸣的声音响起,穿过的似乎不是信号,而是几十公里的风,所以听起来才会这么沉又凉。
霖扬攥着电话的手一下子就收紧了,他不知道季鸣为什么突然跑到那里,东巷这样的贫民巷子,自然不可能是美食或者好玩的把季鸣吸引过去。
那是什么?
霖扬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你,去那里干嘛?”
季鸣站在东巷的下坡处,将指间抽过一半的烟熄灭,另只手抄在兜里。
他脸部线条大多锐直,眉宇深挺,薄骨直鼻,乍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少爷面相,但唇部又违和的饱满,是当下最流行的唇形,嘴角不用刻意,放松时微微上翘。
反差感十足的碰撞,中和这张脸的锋利感的同时,又带来一种玩世不恭的风流感,让整个人看上去劲劲的,是圈内不少的男男女女着迷的原因。
季鸣听着电话那头霖扬陡然加快的呼吸,这样的反应有很多种可能,但季鸣只想其中一种,然后闷了一晚上的心情瞬间清朗不少。
是啊,他也想知道自己来这里干嘛。
经历了昨晚糟糕透顶的家族聚餐,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像过往一样全然埋进工作,或去夜店寻欢作乐,或找个酒店大睡一觉。
而不是来这个老破的出租屋。
一个人在门前站了很久。
明知里面没有会给他开门的人。
-今晚聚餐,没忘吧。
-嗯。
没忘,但不代表想去。
季鸣收起手机,推开压在身上的留文力,朝对座一个长相清秀男生挥了挥手,示意把人带走。
男孩很快明白,走过来把醉过去的留文力揽到肩上,临离开前没忍住回头看了两眼季鸣的方向。
他想,圈里的姐妹果真没骗他,康明集团的掌上明珠,唯一嫡长孙,那张脸比手中未来的钱权还要吸引人。
可惜转性太早。
听说这位季少爷已经洁身自好很久了,别说发生实质关系,连酒都不允许他们坐旁边喝。
季鸣近期唯二后悔的两件事,上周没有飞美国,今天把留文力约出来。
他的好兄弟口口声声说能够解闷的酒没发挥作用,自己倒先醉了,季鸣后悔刚才没有多灌两杯,现下才会这么清醒地看到董琳的消息,没法无知者无罪的装傻一回。
季鸣抻了抻被留文力压出痕的西装外套,穿上,对长沙发上的其他人说:“抱歉有事先走了,今天这场我请。”
人群中响起一小阵欢呼,躺在漂亮男孩怀里的留文力吓一激灵,其中不知是谁调侃季鸣:“季少,今天也走这么早啊?”
“家里有事。”季鸣面无表情往外走。
“前天家里也有事?”那人笑。
季鸣停下,回头比了个中指,笑骂道:“喝你的吧!”
家庭聚餐七点开始,在季老爷子市中心的老洋房里,虽然向外传达的是一家人太久没聚,来坐坐而已,但显然到场的大部分人不是这么认为的。
年过七旬的季佑军在去年查出脑梗,尽管平时注重养生,年龄到了谁也没办法。
查出后到现在,季佑军只因季鸣走丢的事进过一次医院,所以身子骨整体看着还算硬朗,但那天的晕倒就像敲响沉睡的警钟,有些东西蠢蠢要欲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