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安心睡去
“起来吃点东西吧。”姬颢靠在他胸前,手还没收回去,眷恋地贴着他眉骨,“我让人送了早餐来。”
廖至泽觉得很疲惫,按住额头,片刻后才坐起来:“好。”
餐桌上摆着几只食盒,刚出锅的瘦肉粥,廖至泽吃下一碗,姬颢吃得比他还要少,剩了一大半,浪费的习性这么多年不见改一丁点,廖至泽叹口气,默默收拾起桌面的残局。
手机响过两声,廖至泽拿起来看一眼,放下后说:“小沐晚上要来。”
姬颢帮着廖至泽收拾,顺口问一句:“你弟弟怎么不跟你住?”
“他住柯澄岚那里,”廖至泽说,“怎么了?”
“我今天收到人事部对小沐的评价了,想听吗?”姬颢不等廖至泽回答,便自顾自说出来,“细心、专注,对于工作一丝不苟,遇事有自己的见解——缺点是太心软不懂拒绝,经常莫名其妙被使唤去做自己分外的事。”姬颢说完,解释说缺点只是相对于他们这行来说。
“那个使唤他的人就是你吧?”廖至泽笑笑。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不过心软也说不上时好时坏,我只是有点担心像小沐这样心软,会被人利用。”姬颢意有所指,“就像上次突然要辞职,是不是有人教唆他,这很难说。”
“小沐年纪是小,但他不傻,我们家最小的弟弟幸运是他带着长大的,这些年来小沐经历的事情也不少,我对他有信心。”廖至泽向来坚定地站在自家弟弟这边,“我不过分干涉他的选择。”
“小城市里的人情世故或许能看得明白,若是碰到像柯澄岚这样段位高点的,难说。”
廖至泽蹙眉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姬颢耸耸肩:“你之前问我,这件事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那时我就可以回答你是,但我还没掌握证据,贸然指出是你身边的人可能会让你难过,所以我闭嘴,可我现在有证据证明是柯澄岚做的,你会怎么想?”
廖至泽闭上眼,再睁开,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原来如此”,这样的反应。
他平静道:“这是你们之间的恩怨,与我无关。”
姬颢莞尔:“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说罢握住廖至泽手腕,用酒精棉把他手指擦干净,“那你今天好好休息,我在客厅工作,你有需要就叫我,我不打扰你。”
廖至泽瞥了姬颢一眼,姬颢抬头看他,表情无辜。
“还有事吗?”
廖至泽直截了当地问:“你想干什么?”
姬颢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蔑:“他干了什么,我就回敬他什么。”
廖至泽叹了口气,这是他今天第三次叹气了:“姬颢,我虽然没有立场要求什么,但请你不要牵连小沐。”
姬颢在廖至泽脸边啄一口:“好,我向你保证。”
廖至泽房门前脚关上,姬颢后脚就径直走到墙角柜,拉开柜门,入目便是码放整齐的药盒,其中一板已经拆开,少了几粒。
姬颢记下药盒上的名字,不动声色地合上柜门。
廖至泽醒来时看了眼电子钟,下午两点,他睡了六小时,身体已无任何不适,他没有起身的意思,躺在床上放空自己,他知道现在手机里一定堆满了工作信息,他不知道这样纵容姬颢做这个一星期的实验到底有没有意义,这一周是缓冲带,滚过去后仍会继续坠落。
姬颢离开后廖至泽才发觉自己根本不了解姬颢,他一昧溺爱,直到最后才看清姬颢的本性多么残忍,他对姬颢的信任早已被狠狠斩断,无法再续。
房门传来动静,莫名地,廖至泽合上眼,有人走到床边,动作很轻,廖至泽感到姬颢的鼻尖贴到他脖颈,轻轻蹭了蹭,最后在他脸边落下一吻。
那一瞬间,廖至泽的心跳悬停一拍,他突然想此刻睁开眼正是五年前该有多好,但是他睁开眼却是宽阔的卧室,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射进一线,撕开房间里的黑暗。
廖至沐晚上过来,吃过饭后说有事要跟姬颢聊,两人在阳台待了半小时,廖至沐走后廖至泽才知道他这趟来是专门找姬颢,谈离职的事。
“看来算计好了,最后还是把人骗过去了。”姬颢吞了后半句没说,这样也好,见不到这张肖似廖至泽的脸,自己也不用想太多。
次日,闻鹤植回国,当天下午网上曝出一张符清骆在一辆宾利上的照片,偷拍的角度,符清骆看上去紧靠着后座的另一个男人,配合着媒体的报道,两人的关系被冠上金主与情人的名号,虽然没说另一个男人是谁,但很快就有知情人称那人正是得天集团的执行总裁柯澄岚。
柯澄岚的身份比姬颢更值得深挖,柯澄岚前几年伸手娱乐圈,当下几个一线明星都出自他的娱乐公司,符清骆是去年成为他旗下的签约明星,自签约后资源不断,平步青云,种种蛛丝马迹联系在一起,似乎已经坐实符清骆与高层的关系,姬颢摇身变成被拉出来挡墙的炮灰,一个来中国后老实工作却被诬陷的可怜美人,姬颢眦睚必报,风头浪尖发博文,火上浇油。
廖至泽是在姬颢洗澡时浏览的热点,他不知柯澄岚包养明星是真是假,虽然说过不过问,但真看着两人你咬我一口我打你一拳,心下难以言喻。
正纠结时,廖至泽接到柯澄岚电话,本以为他这时候打来是说这件事,没想到一开口却是:“小沐有没有去你那里?”
廖至泽被柯澄岚着急的语气弄得一怔,下意识看向浴室:“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闹脾气离家出走了,应该走不远,我让人去找找。”
廖至泽挂了电话,直接打给廖至沐,响了一会接通,廖至沐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哥。”
“你大晚上跑到哪里去?”廖至泽问,“你岚哥找你找得都着急了。”
不问还好,一问那边声音发抖,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我不要他找,也不想看到他,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廖至泽右眼皮跳了两下,有些不安,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不告诉他,你现在在哪里?”
廖至沐说了个地址,廖至泽让他等着,抓着车钥匙出门。
廖至泽在某间清吧找到廖至沐,廖至沐面前摆着一只空酒杯,柠檬沉在杯底。
廖至泽甚至还没来得及换下工作制服,考究精致的西服服帖地裹住廖至沐身体,廖至泽微怔——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弟弟已经有了模糊的,成年人的轮廓,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成长很多,可自己作为哥哥好像并未在这过程中帮到他什么。
这些年他一昧逃避,沉浸在工作里,应酬不断,却对亲人疏于关心,如今弟弟就在他面前,佝偻着背躲在酒吧喝酒,他却连原因都无从得知。
廖至沐感觉右肩一沉,有人在自己身侧落座,招呼调酒师来一杯店里招牌鸡尾酒。
廖至沐迷蒙的眼底映出廖至泽的身影,鼻头一酸,委屈巴巴地叫人:“哥。”
廖至泽像他小时候那样,揉搓他后脑勺的头发,可向来柔软的发丝不再,触手是坚硬的,用发胶固定过的头发,廖至泽只好把手往下移,摸摸他的后颈,声音放得很低,很温柔:“怎么啦?”
“是工作不顺利,受委屈了?”
廖至沐摇头,酒摆上来,廖至泽想喝一口,又想起自己开车来的,只好放下,突然说:“我刚刚在想,你怎么突然长大了。”
廖至沐的眼睛比廖至泽更圆些,眼角弧度钝钝的,廖至泽觉得弟弟这样的面相更讨人喜欢,因为廖至沐总是乐观又真诚,身体充满善意,很容易相信对他好的人,也很容易因此受到伤害,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