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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在城门楼前,已经一片惊慌失措。
战前十五位内城世家族主,安然退回此处的只有九人。
众多修为五六品的高手,也残存不到一半。
不过此时更让他们慌张的是,那片遮天蔽日的箭雨。
这箭雨仅仅一轮齐射,就将秀水联军的右翼清空了一角。
足足一千余人,被漫射过来的密集箭雨活生生射杀。
那九千支箭中,只有一小部分是破甲破罡的符文重箭。
可哪怕是沉周与上官神昊这等修为强达五品之人,此时看了也不禁脸色凝重,忌惮三分。
他们后方,则是一片不满的喝叫声。
“沉郡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不下令让他们散开?”
“散不得,没看到他们正在全阵压上。阵型散开之后,还怎么抵挡?”
“我们的重弩呢?我们的弓手呢?必须及早反制!”
“现在是西南风!我们弓手的射程够不着。除非是停止招风驱雾,或有办法——”
那人没有说下去。
停止招风驱雾,无疑是更加愚蠢的举动,这城头上不会有人同意的。
众人于是抱怨不已。
“刚才还是刮的东南风,怎么好好的就变了风向?”
“这可真有意思,这雾不驱不行,驱了也不行,今日竟是必败之局,无论怎样应对都是输。”
“我就说过,不该野外浪战!当时该退回城内,凭城坚守。”
“你这叫什么话?当时是谁说西山堂的人心已散,我方分明稳据胜势,若还不敢应战,让人贻笑大方。”
此时西南方向的九千猎户,已经开始第二轮齐射。
随着一片‘嗡嗡’声响,那黑压压的箭雨飞坠而下,继续收割着秀水世家联军的生命。
仅仅片刻,那一大片军阵,整整七百号人都被众多铁箭钉在了地上。
郡尉沉周面色苍白的看着这一幕,而就在那第三轮箭雨飞空而起的时候。
沉周的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让下面的人撤吧,我们输了。”
其实已经不用他下令。
包括他的郡军,沉家与上官氏在内,各家的族兵都在逃离阵型。
他们最开始还保持着秩序,可随后就转为溃逃。
“关上城门!降下千斤闸!”
沉周的语声冷冽:“来几个声音大的,告诉下面,让他们所有人绕城而走,从其它方向进城!”
这无疑会让各家的损失倍增。
沉周却不能不防范西山堂趁势冲入城中。
那个时候不但他完了,秀水郡的太守,郡丞等等,全都得完蛋。
沉周心知自己今日未下令散雾,已经深深得罪了诸多内城世家,而郡军损失惨重,更是一个极大的罪名,他丢官弃职已成定局。
沉周已经不得不为自己与沉家,留一后路。
上官神昊也同样面色苍白如纸,他用袖子擦了擦唇角的鲜血,漠无表情的说道:“准备一枚乾坤飞剑,将此战结果尽快通知太守。再去一个精干之人,渡江寻天平军魏来将军求援,让他尽快渡江!否则我等在城外的所有产业必将毁于一旦。”
※※※※
当秀水郡军溃散之后,西山军也开始大踏步的向前。
他们士气如虹,横扫着城墙之下所有的联军将士。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这一结果,所有人都面泛潮红,神态振奋激昂。
楚希声下达至西山诸部的军令则冷酷至极,要他们将所有视线内的溃军逼降。
如果不能逼降,则全数射杀,不留活口!
楚希声料定秀水城内部,已经没有大股的兵马。
即便有,也绝不敢在此刻出城作战!
所以楚希声手中只捏了一支千人左右的西山堂帮众防备意外,其余人等全都撒了出去。
目前的西山堂,还没有攻城的实力,也没法在河对面天平军的牵制下,强攻郡城。
且一旦攻占秀水郡城,那么此战的性质就变了。那就是举起反旗,开始造反了,不再局限于民变的范畴。
届时无论是西山的大户乡豪,还是那些猎人樵夫,又会三心二意,心生忐忑。
造反与民变给他们带来的心理压力是截然不同的。
楚希声不打算莽撞行动,动摇军心。
即便某天他真正决定要举旗造反,也会尽量让所有人不知不觉,心甘情愿的踏上他的船。
不过城可以不攻,这些郡军与秀水世家的家兵,却必须剪除。
他要做的是穷尽一切力量,将未来所有可能的敌人杀死,除去,减轻自身的压力!
楚希声绝不容许不久之后,秀水郡城内跑出第二支可以威胁到西山堂的秀水世家联军。
所谓‘慈不掌兵’。
此时他生出的任何仁慈之念,未来都可能成为他的败因。
而就在诸部追亡逐北,扫荡溃兵之际,楚希声亲率一千五百人赶至城东码头,踏上了铁旗帮的总舵。
城东码头已是一品狼藉。
之前秀水联军分兵三千人进占码头区,攻打铁旗帮在码头附近的家卷区与总舵。
此时铁旗帮的精锐,都已被抽调到了糜家庄,为铁狂人护法,留守的帮众不足。
码头上的船夫苦力,也都知道了铁狂人陨落一事,都是人心惶惶,六神无主。
一些心理较为脆弱的,只觉天都快要塌了下来。
幸在其中许多苦力深感铁狂人的恩德,哪怕是得知了铁狂人的死讯,也还是提起了刀剑,参与守卫。
故而直到秀水世家联军被打垮,总舵这边也只是被烧毁了一些房屋,人员方面没有太大的损失。
当楚希声率领一千五百帮众,打着‘西山堂’的大旗赶来,那秀水联军的三千人早就闻讯而逃,早早就溃入到秀水城内。
此时整个城东码头的铁旗帮众与船工苦力,则乌压压的跪了一地。
“吾等参见少旗主!”
此时许多人都是双眼泛红,甚至掉着眼泪。
“少旗主威武!我方才都以为我们铁旗帮完了,打算与那些杂碎玉石俱焚!”
“刚才那一战打得好!大快人心。我真恨不得杀光城内那些杂碎。”
“少旗主,老旗主死得冤枉!您要为老旗主报仇雪恨啊!”
“万幸!万幸!我等还有少旗主可以依靠,有少旗主为我们做主!我们铁旗帮没垮!”
“老旗主有言,他老人家如有万一,由少旗主继承其位!从今往后,您就是我们的旗主!”
楚希声懒得装腔作势,他步如风雷,直接找到其中几个头领一脚踢了过去:“起来!哭哭啼啼的像是娘们!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天平军就在对面不远,要跪在这里让他们砍头吗?
都给我带人准备船只,把古市集与城东码头的兄弟都召集起来!我要你们动员所有能动员的船,所有能动员的人。把我们所有弓弩都摆上船,声势越大越好!”
这几人闻言一凛,当即带着众人纷纷往各艘船上行去。
而此时码头上的船夫苦力,也都轰然响应。
他们初闻铁狂人战死,只觉是天昏地暗。
那是他们一直以来信赖依靠,甚至信仰的擎天支柱,此时却突然倒塌,让所有人都觉脚下发虚,心神恍忽,只觉四周无依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