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在某种程度上,也属于正常死亡,只要不是为人所害,魂魄都不会成为厉鬼,更不可能有这么浓重的阴气。
单从陆旭身上沾染的阴气来看,这个林家平仿佛都已经成了厉鬼。
这绝对不是简单的意外。
沈清沉默片刻,便吃起饭来,没再说什么。
莫氏大约也觉得,在饭桌上说起这种事,挺不好的,立即终止了话题:“行了行了,怎么好端端说起这个了,赶紧吃饭吧,现在天气冷了,不吃的话,等会儿就该凉了。”
陆泾和陆旭闻言,也开始乖乖吃饭。
吃完饭,沈清和陆泾对视一眼。
两个人已经是极有默契。
陆泾便起身对莫氏说道:“娘,我想起来,我有一本书落在学馆了,是先生今日教给我的课业,我得去取回来。”
莫氏还没说话,沈清便跟着起身:“我陪你一起去吧,外头天黑,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听见他们小两口这么浓情蜜意的,莫氏立即笑开了花,道:“去吧去吧,拿回来就赶紧回来,老二,你以后可不能这么粗心了。”
陆泾应了一声好,便跟沈清一道离开家门。
莫氏则喜滋滋地起身,去收拾碗筷。
陆旭看了看二叔二婶离开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陆泾和沈清这次出门没那么简单。
陆泾是个很仔细的人,从来没听他说过,忘记什么书,放在学馆里。
这事,是他能干出来的,却不是二叔是做出来的。
更何况都回来多久了,二叔都没有察觉,吃完饭就忽然想起来了?
陆旭觉得没那么简单,但一时间,也没有其他想法,便跟在莫氏身后,给她打下手去了。
沈清和陆泾离开杏花巷,便直奔夫子所在的青雨巷。
青雨巷比杏花巷还破旧一些,距离其他学馆也远了一些,论地理位置,还没有杏花巷那么好。
巷道内的路,也很狭窄,七拐八绕的,若是第一次来的人,恐怕很容易便会迷路。
幸而,陆泾来过多次,对青雨巷里的道路还算熟悉,带着沈清很快便到了夫子家门口。
陆旭的夫子,姓贺,住在青雨巷里最大的宅子中。
据说,他原本住的宅子比较小,是后来收的学生越来越多,容纳不下了,便将隔壁的宅子也扩了进来,这才成了青雨巷里最大的宅子。
沈清跟在陆泾身后,一到贺夫子家门口,她便看见了,盘踞在贺夫子家上空,浓黑如墨的阴气。
这么强烈的阴气……
是沈清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见。
她蹙了蹙眉。
陆泾正同她说:“这就是贺夫子的家。”
沈清:“敲门吧,既然都来了,就进去看看。”
陆泾点点头,便走上前一步,敲响院门。
贺夫子的家,挺低调的,看着与其他人家没什么不同,一点都不像是什么名士大儒的家。
院子里此时也安安静静的。
早该猜到
陆泾敲了敲院门,好半天也没人来开门。
这个时候刚过饭点,不可能这么早就休息了。
陆泾下意识地看向沈清。
沈清抿唇道:“继续敲。”
陆泾嗯了一声,便继续敲着院门。
过了好一会儿,院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拉开,一张满是疲惫的脸,从门后探了出来。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
开门的那一瞬间,便问道:“你们找……”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便看到了陆泾,立即改口道:“是陆相公啊,您不是把陆旭接走了吗,怎么这么晚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他一开口,就说明了身份,这人就是贺夫子。
沈清这时候,目光已经落在了贺夫子面上,贺夫子面上藏着淡淡的煞气,子女宫又狠狠凹陷,不太对劲。
陆泾同贺夫子寒暄着:“是有些关于陆旭课业的事情,还是想当面问问贺夫子,不知道我们可否进去聊一聊?”
贺夫子有些为难,“今日恐怕不方便,我家中有些事情,未来几天,可能都没办法给学生们上课了。”
“是出了什么事吗?”陆泾关切地问道。
贺夫子摇了摇头,“一些家事,不劳陆相公操心了,待我确认一下重新授课的时间,再通知您。今日太晚了,就不招待了,对不住。”
“贺夫子家的事,恐怕不简单是家事吧?”沈清这时候,忽然开口。
贺夫子眉心一紧,看了看她,朝陆泾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的夫人,也是陆旭的婶娘。”陆泾客气地介绍道。
贺夫子了然地点点头,“早就听陆旭说过,他有一个很厉害,很能干的婶娘,今日算是见着了,只不过今日确实没时间,招待两位,我还有事,就不送两位了。”
“林家平死了,快有七天了吧。”
沈清忽地看向贺夫子,问道。
贺夫子关门的动作猛地一顿,又惊又慌地看她,故作镇定道:“娘子认识家平?”
“不认识。”沈清淡淡一笑,“但我相信,夫子应该知道林家平真正的死因。”
贺夫子眉心跳了跳,面色一下子沉下来,“我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都知道,家平是不小心溺毙的,为了这件事我已经十分自责。娘子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就不要乱说话,我今日实在是不便,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