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府和江老夫人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叶修文便替沈清说话,“表叔,沈娘子不是一般人,她的本事我和大哥都见过的,她这么说定然是真的。”
江知府看了看叶修文。
后者一脸认真。
叶修文和叶修炎虽然年纪小,但在崇文侯府那样吃人的地方长大的,一个个都是七巧玲珑心。
叶修文这样说……
江知府便多了几分信任,他便问道:“那沈娘子可知道,这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康认识了三个朋友,其中一人姓邵,据说在顺宁府也算是大富之家的公子。”沈清将从方康那得到的信息,一一说出来,“若是方康没说谎的话,应该是这姓邵的公子和其他两个人,设赌局,故意诓骗方康,先是让他尝到一些甜头,后来暗中做手脚,让他一输再输,在他没钱的时候,便把放印子钱的人介绍给他。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放印子钱的人,和这姓邵的公子,应该是串通好的,就是为了钱。”
“姓邵的公子……”江知府捋着胡子,暗暗思忖。
他很快便眼睛一亮,道:“是粮商邵家!”
沈清微微一眯眼,“粮商?”
“他家以前不是做粮商的,他们家以前做的营生不好听,是开勾栏院的。”这有女眷在,江知府点到为止。
他话锋一转,便继续道:“在顺宁府的地界上,他家确实挺有名的,但名声却是臭的,不过他家也是真的有钱,大概也就是一年前吧,不知怎么地,突然不想做勾栏院的生意了,忽然转道去做了粮商,现在基本上承包了顺宁府三分之二的粮商生意。”
“那他害方康,便不仅是为了钱。”陆泾灵光一闪,沉声道。
沈清看了他一眼,她也是这么想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方康家在顺宁府本来做粮商生意还不错,确实不能排除,邵家只是为了想要上岸洗白,便吞了方家,为自己铺路的可能。”
上岸洗白?
满桌子的人,都不太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联系沈清前后所说的话,他们也听明白了,她想要表达什么。
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江知府就见过不少,却没想到,在他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碰到了。
如果沈清和方康所言非虚,那……这个邵家就太过分了。
沈清看着江知府神色变化,猜出他在想什么,见缝插针道:“江大人,方康还同我说过,带人去他家作乱的那些人,其中带头的人,叫做林虎,若是可以的话,查一查这林虎和邵家是否有关系,也就知道了当初那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知府沉沉地一点头,这倒是个办法。
沈清话音一落,却是一转,有些遗憾地道:“只不过,江大人已经不再是顺宁府的知府,想必对此事也是有心无力。”
“这个娘子不必担心。”江知府闻言,神色沉沉地道:“既然是在我任上时发生的案子,若是属实,我必定会管到底。娘子放心,我这就给新上任的顺宁知府写信,请他代为彻查,若真属实,必定要还方康家一个公道。”
沈清神色淡了淡,“方康倒是没什么公道可求,本来也是他自己欲壑难填,做出这样的事情,只不过方康妻儿是被此事连累,他们实属无辜,而且那些人如此猖狂行事,做得出第一次,就会做出第二次,这样的毒瘤,自然要尽早清除。”
“娘子说得是。”江知府深表认同。
若是这样的人,继续任由他们猖狂下去,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被害。
千秋无绝色
江知府也算是个两袖清风,爱民如子的好官。
想着这案子是在他任时发生的,他心里便不大舒服。
好在新上任的顺宁知府,跟他是同榜进士,两个人在朝中关系也一直不错,对方人品贵重,他是信得过的。
江知府便道:“待我晚些时候,便休书一封,让新任的徐大人代为彻查!”
“如此,这事便有劳江大人了。”沈清起身,福了一礼,道:“江大人刚刚卸任,又要劳烦江大人,沈清着实过意不去。”
“娘子言重了。”江知府立即起身,对沈清拱了拱手,气愤难平道:“这本就是我在任时的案子,于情于理我都该处理。娘子只是将那些人的罪行告诉我,我感谢娘子还来不及!若是调查清楚了,我必定请徐大人严惩,绝对不可放过那些罪恶滔天之人!”
沈清闻言,又道了一声谢。
没办法。
这事儿,本来她和江知府都可以不管了。
方康已经被送走,沈清的任务,就算是了却了。
而江知府也已经卸任,着实没必要再去插手旧案。
可是,沈清想着方康妻女的遭遇,便有些难以忍耐,恰好江知府是来自顺宁府,这也是赶巧了。
她这么一说,算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原先也没想过江知府一定会管。
但江知府也是良善之辈,竟然二话没说就应了下来。
沈清对江知府,倒是多了几分好感。
因着这个话题,桌上的人,也都没了什么食欲。
恰好时间也不早了,一行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回去休息。
也因着这件事,再加上叶修文最好还要休养两日,江知府一行人,打算在曲阳城内再待上两日,再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