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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树年原本想帮忙,但被罗逸l请去沙发上坐着,便也就不说话,拿出背包里的书,一个人便默默看了起来,耳边炒菜声锵锵作响。
罗逸l偶尔会回头看看叶树年,虽然明知道他就只是坐在那里,不声不响,却总感觉叶树年整个人都散发着非常强烈的存在感,好像他的来到,是想对谁宣告什麽。
也或许,叶树年真的想说什麽。
後来他们一起坐在餐桌前吃着饭,还有几项小菜和罗逸l特别泡的热茶。他们没怎麽说话,也不是说不晓得说什麽,只是觉得想要待在这静谧的空间里一段时间。
罗逸l反覆猜测叶树年突然到来的用意,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清,思绪紊乱地塞饭配菜。相较之下叶树年就很冷静,似乎也不着急什麽,一口一口吃着,像是满怀感恩。
「我一直有一些事情,没有告诉过你。」等到叶树年放下碗筷时,碗已经空了,而他平静地开口,反而让罗逸l有点不知做何反应。
「关於我和政萱的事。」
罗逸l真的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了,只是倏地垂下视线,不再直视着他。
「你一直都觉得我和政萱在一起,或者互相喜欢,对吗?」叶树年轻声问,让罗逸l呆了一下,「你……」
「事实上,我们并没有在一起,而且她不会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她。因为我们都各自有喜欢的人了。」叶树年平心静气地说,双手放在膝上,眼神直直放在罗逸l的身上,没有畏惧,没有躲藏。「她老早就和别人交往了,我却迟迟没有对喜欢的人告白,她b我勇敢太多。」
「为什麽你们从没说过?」罗逸l错愕,随後感到埋怨,发现即便过了这麽多年,真的知道他们藏着自己不知晓的事情不说,还是感到不愉快。
「因为我们都不知道怎麽跟你说。关於她交往的事情、对象,还有我喜欢的人是谁。」叶树年扬起几不可见的笑,「我们都怕说了,你就逃掉了。」
「我为什麽要逃?」罗逸l很是困惑,还觉得叶树年是在夸大什麽。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原因。」叶树年喝了口快凉了的茶,说不上自己此刻到底是什麽心情。
「树年……」罗逸l总觉得不大对劲,想开口再问些什麽,却抬眼就看见叶树年眼里的荒凉。
「对不起,这几年来都让你难过了。」叶树年深呼x1,才缓缓说着,「政萱曾要我这麽转达给你,却一直都开不了口,因为不是时候。现在是时候了。」
「答应我,听完一切之後你不会推开我。」
罗逸l没有应答,只是感到茫然,对於叶树年此刻说的话一头雾水,可又有种说不上来的烦躁。
「拜托你了。」
「……嗯。」而罗逸l又能说什麽?
除了答应,还能怎麽办?
「记得高三时的毕业典礼吗?」叶树年淡淡提起,喝着罗逸l又重新冲泡的热茶,两人面着氤氲谈话。
「怎麽会忘记。」罗逸l心口沉着。
「我和政萱吵了架,最後打了她一巴掌,然後你揍了我一拳。」叶树年苦笑,「那大概是我生平第一次打朋友,也是第一次被朋友打。」
「可是你们还是没有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只是觉得再怎麽样你也不能打人。」罗逸l低声,回想起了过去,「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对任何人动粗。」
「因为政萱和别人交往的事,被父母发现了。就在毕业典礼那天。」叶树年觉得那时候的一切,都恍若昨日,「她被骂,可是我帮不上忙,她埋怨我,因为我明明就和她一样。」
「一样?」罗逸l不解道。
「她交往的人,是那附近nv校的学生。」叶树年说着,罗逸l则愣住,彷佛没听清楚。
「……nv校?」
「政萱喜欢的人是nv生。」
罗逸l感觉脑袋打了结,无法即时消化这麽令他感到胃痛的消息。自己喜欢了两年的nv孩子,不是喜欢自己的朋友,而是他校的同x吗?
随後,他又旋即意识到了刚才叶树年话里的意思。「一样」,所以叶树年指的是……
罗逸l猛然抬头,而叶树年用坦然的目光瞅着他,他便什麽都明白了。
却也在刹那之间,无法呼x1。
毕业典礼那一天,所有人都沉浸在既开心又感伤的情绪之中。叶树年和吴政萱当然不是例外,不过他们两个却也觉得这才是一个段落的结束,终於他们都好好把这个阶段完成了。
「三年好短喔,我还记得我高一刚进来的时候耶。」吴政萱坐在位子上,今天的她稍微烫了头发,不ai过度装扮的她也上了淡妆,因为她是学生代表,要上台致词的。她带着一些伤感这麽说,又抬头看着站在她身旁的叶树年。
「我也这麽觉得。」叶树年觉得当初刚走进这校园的模样,还依旧清晰可见,只不过时光飞逝,无人能够抓住,匆匆地便也被带到现在了。
「我觉得上这间高中最开心的事,就是遇见你。」吴政萱坦率地说,叶树年不由得看着她清丽的脸庞,微微一笑。
「我也是。」
吴政萱的笑靥如花。
所有人都聚在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教室里头,最後再说说话,送交卡片、礼物,或者相互拥抱、哭泣。也有人非常冷静地坐在位子上,不发一语地望着每个与他相处至少两年的同学,沉浸在某种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情绪里。
叶树年则被不少男同学拍肩、问候,大家都不提道别。吴政萱被不少nv孩子簇拥着,这里抱那里牵的,几个nv生就那样哭成一团,明明毕业典礼都还没有开始。
不过叶树年多少是羡慕的,羡慕nv生可以这样坦白地表达自己的难过与不舍,男生却总要强忍着某些伤感,就为了那不怎麽值钱的自尊与面子。
他可是有发现某些男生不舍到都快崩溃了。
叶树年虽然也感到惆怅,但还不至於觉得想要哭,只想再多一些时间好好看看这些朋友。今天过後,大家就分道扬镳了。
他们人生就各自有了不同的岔路。
之後,时间到了,大家陆续背着自己的个人物品离开教室,不会再有机会踏进来了。他们都以一种异常缓慢的脚步往礼堂移动,像是不舍。不过吴政萱却早他们几步,用轻快自信的步伐率先前往。
那时候的吴政萱,非常美丽。
所有人都在礼堂坐定後,不少人的家长和家人都来了,外校的人士也都陆续到场,大部分都站在旁边参与他们的毕业典礼。过程算不上冗长,因为再怎麽样都是最後一次了,校长和其他教育人士的致词免不掉,然後开始颁一堆大大小小的奖项。成绩好品行又优良的叶树年名字出现了很多次,手上抱了一堆奖状与礼品,吴政萱也少不到哪去,他们那时都是风光的。
最後,就是吴政萱的学生致词了。原本都是排在前面讲,不过今年似乎有些不同,挪到最後才说。在司仪念了吴政萱的名字之後,她便以轻盈的姿态地步上台,灯光照在她身上时显得她闪耀动人,b起坐在底下一g朴素的同学们,她的身影非常醒目。
她站在麦克风前,开口就用着b平常更清亮甜美的声音先简略自我介绍,然後马上切入正题,把她老早背得滚瓜烂熟的讲稿缓缓道出。吴政萱的神情飞扬,自然而不矫作,眼神掠过在场所有人,然後又信心地微笑,语气没有停顿,说话没有结巴,像是她生来便是要站在台上说话的。
叶树年虽然知道吴政萱向来大胆外向,不过从没想过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