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似的脸,棱角分明,不笑时威严尽显,而笑起来时,左边脸颊的浅浅酒窝,让他看起来像个少年一般。
打饭的大妈是个颜控,菜量给的特别足,碗里的汤像是要溢出来了一样,褚师临只能小心地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前走。
所幸他长得很高,也有力气,可以轻松将托盘抬高让过众人。
看着小心护住食物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褚师临,穆麟怎么也无法将他和书中记载的那荒淫无道、先是炼制傀儡祭天,后被迫主动祭天的禹国末代国主联系起来。
他一瞬间有一种冲动,冲上去不管不顾问明三千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他根本就不是史书记载的那样,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但当他看见褚师临穿过人海走到他面前冲他笑的那一刻,又歇下了心思。
他想自己不能揭人伤疤,事情已经过去三千多年了,如果当事人不想提及,他不应该强迫对方想起。
伸手端过褚师临手中的托盘,稳稳地放在桌子上,穆麟连忙以菜快没了为由打发走了自家的老师,才回头对褚师临说了声“谢谢”。
换回褚师临一个带着浅浅酒窝的淡淡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穆麟:褚师临还真挺好看的。
褚师临:就说你这小骗子是小色狼,这回被我抓到把柄了吧。
穆麟:把柄你个头。
褚师临:qaq,又骂我。
陷阱
填饱肚子,两人没有等别人一起走,而是肩并肩地朝穆麟的帐篷走去。
刚一进帐篷,穆麟就把褚师临摁在椅子上,还亲自给他倒了杯水。
这可把褚师临弄懵了,心里犯嘀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小骗子要干嘛?
果然,穆麟刚刚将水杯强硬地塞到他手中,就笑嘻嘻开口了。
“那个,你能不能告诉我,墓里除了有你住以外,还有别人吗?”
褚师临笑了:“怎么,没挖到想要的东西?”
穆麟坦诚点头:“别说人的骸骨了,连下葬祭祀用的牲畜骸骨都没发现,那祭祀用的鼎里除了灰尘,空空如也。”
“你没想过,有可能只是保存不好变成一捧土了而已。”
穆麟抬眸一瞥褚师临:“我又不傻,连绢丝这种东西都没腐朽,骨头怎么会腐朽,再说——”
穆麟小声嘀咕:“你不还住在里面吗?那可是你的祭品,你会让他们就此了无痕迹吗?”
“所以你们就怀疑这墓是假的?”
“也不是,毕竟墓志都在,”穆麟想了想,道:“就是觉得不对劲,很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你们拿到墓志就应该知道‘我’是怎么死的,这种罪恶滔天的人死去能有个墓就不错了,陪葬品少一两样不也是正常的吗?”
褚师临低垂眼帘摩挲着手里的透明玻璃杯,淡棕色的眼睛里似浸满冷光,仿佛一眨眼就会掉下来一簇簇细小的冰茬。
他语气淡漠,声音中带着一种奇异似叹,似怨,又似恨的轻微叹息:“人死后,生前的一切都会成为过眼云烟,有没有又有什么区别,不过——”
“不过什么?”穆麟本来被褚师临身上萦绕的孤寂氛围所感染,正为自己可能触碰他人心中的伤疤而自责。
听到褚师临突然转折,也顾不得自责了,他有预感褚师临下面所说的话将非常重要,是可能震惊整个考古界的秘密。
褚师临缓缓喝了一口水,喉结涌动间,发出一声轻笑:“禹国末代国主墓确实不止一个,而是有五个。”
他指了指脚下的土地:“这只是其中之一。”
“当年那个献策的术士可不止出了一个平息天|怒的方法,第二个就是以龙脉为阵眼,东南西北中各葬一命格贵重之人为基柱,镇压万民怨气,达到天下太平的目的。”
“怎么会这样?那其余几个墓中真的葬了命格贵重之人了?”
褚师临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死之前是没有的。”
穆麟点点头,想起刚刚褚师临的态度,心中疑惑更是蹭蹭蹭地往出冒,还想再问,就发现褚师临眉宇间竟带上了一丝倦意。
他陡然想起楼顶的天雷、黄慧变得健康的身体,以及之前褚师临那不同寻常的孤寂神情,就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他不喜欢褚师临那种浑身萦绕着孤单、死寂的样子,像是世间再没有他留恋的一般,那和他认识的不着调但十分可靠的褚师临一点都不一样。
“不能这样。”穆麟心中默想,他不想看到褚师临这副表情,“那我应该怎么办?”
穆麟思绪十分杂乱,但当他看见褚师临因为被天雷袭击,变得有点发焦的发尾时,突然就有了主意。
他故作轻松地笑道:“我给你修剪修剪发梢怎么样?都焦了。”
穆麟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发觉的心疼,伸手掬起褚师临一缕柔顺的长发:“多漂亮的头发,焦了太可惜了。你都成粽子了,应该没有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歪理了吧?”
褚师临怔怔地看着穆麟,没明白他怎么突然就不问了。
不过,今天他确实感觉不佳,被天雷劈,干扰凡人命数,哪一样都要不了他的命,却哪一样都不会让他好过。
但这些还不足以让他露出疲态,让他真正不安和疲累的是——得知沉生祭流传于世,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害死两个人,而且极有可能还会有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