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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相看

 

由张老夫人判断周恒的为人。

“让他明天辰时过来吧。”张老夫人手捻佛珠,淡淡道。

翌日,周恒求见,得到的答复是老夫人在佛堂念经,然后宝珠引他过去。

好宽大的一间佛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走进寺庙的大雄宝殿呢。

周恒眼观鼻,鼻观心,随宝珠走到供着观世音菩萨的香案前,向由碧珠从蒲团搀扶起来的张老夫人行礼。

张老夫人受了他的礼,道:“您贵为亲王,却没有一丝骄气,可茵托付给您,老身很放心。”

周恒的身份摆在那儿,再随和,崔家也只会觉得他平易近人。何况圣旨已下,绝无可能更改,他原不必亲赴清河,求张老夫人允婚。他做的一切,在张老夫人看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真的对崔可茵动心。

张老夫人青年丧夫,中年丧子,什么事没有经历过?她虽是女子,目光看得却远,崔振翊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可事在人为,谁能肯定晋王命不久长?再说,他也不是早夭之相。

周恒闻言大喜,改口称“祖母”,道:“多谢祖母成全。”

“坐吧。”张老夫人先走到一侧的官帽椅上坐下,道:“可茵自小父母早丧,我不免宠溺她些儿。她性子可不怎么好。”

周恒呵呵地笑,道:“我让着她些儿也就是了。”

张老夫人眼角皱纹如菊花绽放,道:“岂敢岂敢。”

“无妨无妨。”周恒的笑容如外面炙热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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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可茵从春山居回到花月轩,周恒送的小厮明月已候在那儿,一见崔可茵便把信呈上。

信里只廖廖两句,说他去清河,让她放宽心。

崔可茵忙写了一封信给留在清河的二等丫鬟琥珀,用崔振翊的名贴,通过驿站送了过去。

周恒动身回京城的同时,琥珀的回信也到了。

崔可茵唇边含笑看完,把信放进匣子里,端茶来的墨玉忙道:“不知老夫人可曾为难王爷?”

她们几个这些天尽担心张老夫人一怒之下把周恒赶出去,他身份尊贵,若受这样的羞辱,这门亲事只好作罢了。就算圣旨已下,两家不得已结亲,崔可茵过门,日子也难过。

崔可茵笑道:“祖母一向疼爱我,怎么可能为难他?”

墨玉不解,道:“可是小姐并没有写信跟老夫人说一声。”

你不说,张老夫人又怎么知道你中意人家呢?

崔可茵笑而不答。

墨玉一头雾水地退下。

姜氏调养几天,也就好了,眼看中元节将近,把崔可茵叫过去,道:“你跟着我学习主持中馈吧。”

不管嫁到谁家,以崔可茵的身份只能是正妻,迟早是要管家理事的,她若袖手不管,少不得落个“不顾手足”的骂名。

崔可茵应了,自此每天早上跟在姜氏身边,听管事嬷嬷禀报,今日买鱼花多少钱,买肉花多少钱,或是哪儿的菜要新鲜些,一斤多了一文钱,诸如此类。

管家嬷嬷们散去,姜氏便道:“可别小看这一文钱两文钱的,府里人口众多,吃穿嚼用,哪里不用银钱?积少成多,也可以省下不少。”

外人只道崔家以科举入仕,却不知崔家乃是清河首富,不要说宅院园林美不胜收,就是屋里的摆设器皿,也是四季不同,什么时候会为省一文钱费尽心思了?崔可茵明白姜氏如此说,不过是担心她出嫁后,夫家不能如崔家如此阔绰,那时再可着劲花,就是败家了。

从另一方面说,也可以看出崔振翊反对这门亲事的决心。

“是。”崔可茵恭顺应了。

姜氏便叹了口气,道:“你别怪你大伯父,他也是为你好。”

“我明白。我与大哥初遇晋王,他便扮做一个纨绔子弟。”崔可茵坦诚道:“他处境艰难,一举一动皆受注目,实是不易。”

姜氏很安慰:“你明白就好。”

回花月轩的路上,崔可茵却在心中默算周恒的归期,也不知他可会纵马急驰,一气儿往京城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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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振翊接到张老夫人的回信,坐在书房里,像庙里的石像,半天没动一下。

天早黑透了,小厮们不得召唤,不敢入内掌灯。

直到姜氏着人来请,他才把信揣在袖里,去了春山居。

姜氏和崔可茵说着闲话,丫鬟们忙着摆筷。

“可是朝中又出了事?”姜氏见他脸色不好,心疼地道:“外头都在说,只要走了王哲的门路,就能做官,可是真的?”

哪个进入官场不是十年寒窗苦,童生、秀才、举人、进士一路考进来的呢?

崔振翊看了崔可茵一眼,道:“你可知道京城来了一个得道高僧,为定兴侯家的五小姐看了相,说她贵不可言?”

崔可茵道:“听说过。”

前两天姚六小姐来来过,说过这事,还嘲笑李秀秀:“想嫁人想疯了,连这种神神道道的玩艺儿都拿出来。”

崔振翊道:“晋王之所以被召回京城,是因为府邸上紫气冲天。”

姜氏是,求订阅支持。

花月轩隐在夜色中,点点烛光犹如引路的星子。

周恒轻手轻脚翻墙进来,望了一眼东厢房,唇边含笑,如轻烟般穿过院中的花木,来到低垂的湘妃帘边。

崔可茵身着海堂花芙蓉山茶栀子花暗纹褙子,竹青底绣墨绿色忍冬青纹裙边的湘裙,依在大迎枕上看书。葱白般的纤手翻动了一页书,周恒仿佛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

烛光照在她的脸上手上,白得几近透白的肌肤好象染上一层胭脂。

周恒咽了口口水,轻轻咳了一声。

崔可茵迅速抬起头,循声望了过来。

周恒掀帘而入,干笑道:“你耳朵好灵。”

崔可茵放下书起身行礼,道:“王爷一路辛苦。”

“快起来。”周恒伸臂要去扶,崔可茵已起身,退后两步,转身沏了茶,道:“一路急驰,也不顾及点身体,累坏了可怎么办?”

嗔怪的语气,如拂面的春风,熨平了周恒周身的疲劳。

周恒“嘻嘻”傻笑。

两人坐下,周恒细说起在清河的见闻,道:“……你那些堂叔伯、堂兄弟对你可真不错,一个个表面上对我客气,却时时打量我,但凡我出一点点错,他们一定不会错过。”

崔可茵抿了嘴笑,道:“他们不知道你怪会装神弄鬼,还以为和你多多接触,能把你看穿呢。”

崔振端这些年打理崔家的庶务,各式各样的人见识了不少,眼光不可谓不毒。可是。周恒自小在生死边缘徘徊,为了求生,各种伪装手段层出不穷,哪里是崔振端这种自幼被当成接班人的宗子所能想像的?

周恒嘟了嘴道:“怎能说我怪会搞怪?我又没做什么。”

崔可茵只是笑,一副“你就装吧”的眼神睨他。

周恒败下阵来,道:“我没做/假啊,不过是表现得和蔼可亲些儿。”

到底还是承认自己涂了保护色。

崔可茵鄙视。

周恒道:“难道你忍心看你祖母坚拒这门亲事。我们劳燕分飞。你大伯父被贬离朝廷?”

不得不说,这些天,崔可茵一直在担心。一直在谋划,如果真到了这一步,该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可是。直到现在,还没能找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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