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斐公子,这儿坐。”索罗莽差小青找了斐冷来书房,见了面,他还是一贯热络的笑容,不过笑里头,明显多了几分的算计。
斐冷一笑。“谢坐。”他不确定索罗莽对他有何打算,不过像索罗莽这样的人,若是喜形于色,对他而言绝对是件好事。
索罗莽坐了下来,摸抚着他的胡须。“听小青提起,才知道斐公子和凤公子还投缘得很。”
斐冷虚应。“没什么投不投缘,不过就是四海之内皆兄弟罢了。”
索罗莽嘿嘿笑起。“只见两次,便可同食共寝,那是宿世结的兄弟缘分。”
斐冷心中盘量,听索罗莽的话,是以为抓到他斐冷的把柄,打算以此要胁他了。索罗莽要威胁他的事情是斐冷心头乍喜,面上却是伪作结眉,刷地站起身来。“下官鲁钝,相国想说什么,还请直言赐教。”
“别激动。”索罗莽亲热地拉着他坐下。“你是人才,就是做不了我女婿,我也是拿你当儿子看待,我怎么忍心毁掉你的前途呢?”
斐冷脸色故意拉下。“什么叫毁我前途?”一副被逼急,而失方寸的样子。
索罗莽心中大乐。“你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下人要是传了什么不得当的事情出去,对你仕途的影响。”
斐冷假意扯动嘴角。“相国是要下官怎样报答?”
“这话就见外了、见外了。”索罗莽高兴地拉拍着斐冷的手。“我没有要你报答,只是要找你共谋大事,好处是绝对少不了你的。”
“索罗三杰”兵权在握,他早就处心积虑要拉他们进来,共成登基大业。所以他起初是以索罗桦来笼给斐冷,谁知如今竟让他抓到这个把柄。他自以为,现下要牵制斐冷是易如反掌。
前两天地道有人闯入的事情,其实让他心头有些慌张。他怕皇上那边已经有动作,来查探他是否有叛变的意图。又怕他身边的封不平叫人收买了。虽然说,他另外差人重新去探封不平的底,并没有什么不利的消息传出,但这些折腾也够叫他心惊的。
大业未成,虽说他掌了朝政实权,但是总难安寝的。
眼下是最好的机会,联络“索罗三杰”一举改朝,握掌天下。
听索罗莽这番话,斐冷暗喜,没想到凤灵儿是“弄拙成巧”在这个节骨眼让索罗莽误以为可以放心利用他。
按下心中激昂的情绪,斐冷故意敛眉。“相国吩咐的事情,下官一向不敢推辞,但不知道所谓大事为何?”
“这件事情是天大的事。”索罗莽意有所指,强调了“天大”二字。
斐冷蓄意倒抽一口气。“只怕下官没有这天大的胆。”手指微微颤抖。
索罗莽稳住他的手。“我借你这天大的胆,事后让你享受不尽的富贵;你若不做——”索罗莽推放了手。“往后你前途如何,我可就保不得了。”
斐冷拢高眉头,假装沉思,好半天,才抬眸对上索罗莽。“下官不向相国借胆,只要相国允诺一桩事。”
“这应该的。”索罗莽笑得合不拢嘴。“你说吧。”
斐冷提出条件,是打算以退为进,叫索罗莽以为他已入他牢笼。
斐冷施礼。“下官希望能娶妹子入门,有婚约为凭,下官才有这胆子放手一搏,否则下官就是安居下位,也强过爬到半天高时,摔得粉身碎骨吧。”
斐冷这一着,表面上是要成为索罗莽的自家人,以确保自身的富贵安危,其实背地里,有两层用意,一要取信索罗莽,二要索罗莽对索罗桦逼婚,坚定她逃婚出家的意志。
“像你这样聪明的人才,怎么能让你委屈在下位,不过桦儿的心思”索罗莽持须,心头打量着要怎么能一手抓住斐冷、一手保住他女儿的幸福。
斐冷见机插口,推波助澜。“下官低微,考虑的不过是,屈居人下与保全性命之间的轻重。相国才高,要择选鸿图霸业与儿女婚事两者之高低啊。”
“哈!炳!炳!”索罗莽搭上他的肩膀。“我就欣赏你这点,知道轻重啊。”眼下先抓住斐冷,等他当了皇帝,剩下的事情,再慢慢处理就是了。
斐冷扬唇,真心真意的一笑。??索罗莽和斐冷达成协议后,便迫不及待地让他为自己安排与裘恨见面的机会。三天后的晚上,他志得意满地和索罗桦道别,完全不知道索罗桦已经打算好,当夜便要离家。那夜,是他们父女最后一次见面。
索罗莽含笑乘坐轿子,由封不平和他贴身的侍卫护送他到“裘府”
一入“裘府”便有总管引他到内室,里面摆好佳肴,除了裘恨、斐冷、仇煞和楚绫嫣之外,并无他人。
这看来是场单纯的家宴,索罗莽也就放心地支开余下的随扈,单留武艺高强的封不平在他身边。
“相国大人请坐。”裘恨报拳为礼,请索罗莽上坐。
“各位请。”索罗莽回礼,邀其它人一并坐下。
楚绫嫣瞅见封不平时,丽容不自然地僵硬,竭力避开和封不平对望。
“绫嫣。”裘恨搭住她的手,吓得楚绫嫣心漏了一拍,他却只是无事地道。“难得相国大人驾临,你为贵客添酒吧。”“是。”楚绫嫣咽了下口水,强装笑靥,起身为索罗莽添酒。“请用。”
“怎么敢偏劳夫人。”索罗莽眼睛直盯着大美人,看她酒壶转到封不平时神情似有地”紧张,他还以为她只是羞怯怕生,随口道:“咦!不平未到我这里当差之前,听说在夫人娘家待过,说不定你们还相识。”
楚绫嫣双手突然颤抖得厉害,原该倒给封不平的酒,整杯满溢。“对不起。”她赶紧放下酒壶。
“没关系。”封不平脱口而出的声音,藏不住对她的关心。
楚绫嫣看了封不平一眼,旋即将视线移到索罗莽身上,涩然地扯动嘴角。“多年不见,相国大人不说,我一时还认不出来。”
封不平压回情绪。“裘夫人认不出我是应该的,以往在楚府,我们也没见过几次面。”
封不平这么说,是欲盖弥彰吗?索罗莽心头打着算盘。
他看他们两人之间,似有暧昧。转念思及,若是早日探到这消息,说不定对他完成大业,更有帮助。
斐冷开口拉回了索罗莽的神思。“看来,咱们一桌子的,缘都结得深。”他一声笑,拿起了酒壶,为其它的人满上。“斐冷今天甚是开心,就由我来为大家斟酒吧。”
索罗莽率先敬酒。“这一桌的缘分,能牵成,靠的都是斐军师。若不是你,老夫还无缘得见三杰,这一杯,得由我先敬斐军师了。”
三杰都是战场上的生死至交,所以他在此开口,也都称军师、将军了。
斐冷举杯。“相国大人太客气了,其实不是您的话,我才无法结识裘将军和仇上将。”他一口仰干,露出杯底。
裘恨接道:“听斐冷这么说,裘恨倒也得感谢相国,裘恨这一生的命运能扭转,确实是拜相国所赐。”他依样举杯,邀敬索罗莽。
索罗莽眉头敛缩,叠忙放下杯子。“两位一人一句,倒说得老夫胡涂了。裘将军沙场扬威,仗得是一身本事,老夫可不敢掠美。”
裘恨先干为敬,说道:“本事二字,不敢当。裘恨出身草莽,落拓街头,若说有本事,不过是不怕死的一口气,既没智谋,也不识字。”
索罗莽随即回敬裘恨一杯。“从没听人提过三杰的出生来历,不想,今天竟然有这荣幸耳闻。”裘恨愿意吐露这些,他心头倒是开心,直以为自己与“索罗三杰”已攀上交情。
裘恨亲自为索罗莽斟酒。“十年前,我不过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