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单向暗恋(CP:瞎子卑微贱攻X失忆渣受)
,我故事还没有说完。
回来的路上已经深夜,山路颠簸不太好走,翻山越岭的越野车在这山路间也慢慢吞吞的移动着,他揉着因为疲惫有些发痛的太阳穴,并未注意到前方,疾行而来的大车在这山路之间避让不开,两车相撞上时他扑上驾驶座上的那人,小心翼翼的将那人护在身下。
他手脚冰冷的坐在医院病床前,看着昏迷不醒呼吸着氧气罩的那人,医生的话像复读机一样重复在他的脑海中,病人目前昏迷不醒,是因为车祸经过猛烈撞击后造成脑震荡,而且病人的眼睛进入了杂物,引起了物理性损伤,造成视神经挫伤,可能会失明。
医生,视网膜可以换吗?他推开了医生的门。
那晚流星雨的许愿,成真了。
如果他安好,我就放他离开。
他谢那人,给了他青春的梦,却让他空欢喜一场。
夜黑的很快,天空乌黑的伸手看不见不五指,我舔着干涩的嘴角,继续迈开步子在道路上走,我不记得我走了多久,我一直在走,想要回到家乡的愿望在我的内心深处扎根,我想要回去。
可我快走不动了,记忆中的那个村子仿佛离我有千万里远,我望着乌云满布的天空,祈求上天能够下一场雨,将我身上的泥污与疲惫洗去。
终于让我找到了村庄,村里静悄悄的沉寂,没有一家人户点着灯,村口的椿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我思念着大哥,继续迈动着步伐想要往记忆中破烂不堪的老屋走,院中当年种下的树,现在因为冬季,有些干枯衰败,配上破烂的旧屋,显得有些荒凉。
当初边陲战乱,民不聊生,我被强行征兵时,家中只剩下了依靠裁缝为生的大哥,母亲怀哥哥时,下田插秧不慎早产,虽活了下来却因为双腿无法动弹,只能躺在床上成了半身残疾之人,幸得有一老裁缝收哥哥为徒,教的一身手艺,父母早逝,还没能够为大哥定亲,不知我走后,大哥还过得可好。
我缓缓推开木门,那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眼就扫完的正屋中空无一人,我又转身进了,内屋中点着油灯,在风吹动下,有些忽恍忽明,看到床榻上安然入睡的哥哥,我眼眶中久含的眼泪终究落了下来。
“哥。”我轻唤了他一声,半跪在他床前,伸出手抚摸起他的青丝,他依旧像我记忆中那般清隽安然,白皙的皮肤在烛光中弹指可破,伴随着轻微的呼吸,我抹去脸上的泪水,再次开口。“哥。”
他似乎听到了我的呼喊,轻皱着眉头缓缓睁开双眼,恍惚的眼神有些迷糊,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欢快的摇着他的肩膀。“哥。”
“小州?”哥哥有些不可置信,他从床上爬起,惊讶的打量着我,为了确定是不是我,他连忙捏了几下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我的头。“小州,你打仗回来了?”
“嗯。”我点下头,我打仗回来了,我记得和队里老徐上战场说,这场仗赢了,只要活下来,就会回老家了,老徐当时还抱着自家媳妇给他缝的平安符,胡腮帮子上挂着调侃的笑容说我,急着回家娶媳妇呢~
“哥,我回来了。”
“上来睡吧,回来就好。”哥哥将我拉进被子,我将头埋进哥哥带着温暖的怀抱,安心的闭上双眼,赶了好几天的路,我真的有些乏了。
清晨的阳光唤醒了我,我睁开双眼,看着被阳光侵蚀的屋内,身下的床榻干净而温暖,我翻身起床,掀开帘布,哥哥坐在轮椅上面朝着外面,我两下抱住哥哥的肩膀,叫了一声,他转过头微笑的看着我,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随着他的目光向外望去,简陋破旧的村子一入眼中,我无趣的打了个哈欠。“这么多年的村子有什么好看的,哥哥我给你做吃的吧?”
哥哥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依旧目光如炬的看着外面,仿佛那村子会变出花来似得,我站起身从他身畔准备走向厨房,被哥哥拉住了衣袖,听到他那清脆温柔的声音。“我已经吃过了,厨房还有些,小州你把它端出来就可以吃了。”
我楞楞的点了点头,进了厨房,发现灶台上早已有了新鲜的清粥和凉菜,我并没有把他端到堂屋,而是几下就解决了早膳,吃完后我又走回堂屋,哥哥坐在轮椅上看着我。
“小州,好吃吗?”我点了点头,哥哥不管做什么都好吃,原来都是我下厨给哥哥做吃的,轮椅也是多年前拜托村里的木匠给哥哥做的,哥哥挥手让我过去,我蹲在哥哥面前任由他抚摸着头发。
这几年在战场厮杀,虽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为了活命,短发更让敌人找不到弱处,我便让老徐帮我剃了短发,我被哥哥摸的十分舒服,在阳光的沐浴下更加惬意,不禁依靠在他腿间。“哥这几年过得好吗?”
“我很想你,小州,那你过得好吗?”哥哥拉起我的身子,俯视着我,我看着他的面容,觉得他似乎有些变了,或许是我没有在的时间,让哥哥越发的成熟,那眼神深沉的让我无法自拔,突然想起哥哥该要娶亲了,我将包中藏了许多年的俸禄拿出来递到他手中。
“哥哥,这是我这几年的俸禄,我想给哥哥找个嫂子。”我原以为哥哥会接过手中的银两,却被他猛然抱在怀中,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脖颈间。
“我不要。”
“哥哥说什么傻话,有嫂子的话,以后倘若再征兵,我还是要去打仗的,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这也是哥哥你教我的不是吗?”我反抱住哥哥,他有些单薄的身子让我怀疑一用力,就会捏怀的感觉,这种温暖的怀抱,只有深深的依赖,哥哥在我耳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又加重力气紧紧的抱住我,深怕我跑了一般。“小州不要再去打仗了,哥哥什么也不要,只想要小州。”
“好吧,那小州就一直陪在哥哥身边。”我答应哥哥,我哪里也不会去了。
回乡多日,除了照顾哥哥,帮哥哥织衣,竟还未踏出家门半步。
每当我欲跟着哥哥出门时,哥哥总是温柔笑道:“小州在战场上厮杀太久,这一身煞气恐怕会吓跑客人吧。”
“所以小州还是在家里呆着比较好,这种事情让哥哥来做吧。”
我想起哥哥俊秀温润的容颜,又反身望向镜中那张脸,一道深深的伤痕从额头划向下颚,将原本就凶厉的相貌衬的惊心动魄,咧嘴一笑,更如罗刹降生,哥哥说的果真不错,我这般样貌出去,哪怕是相处多年的村民,也会被我吓到。
于是我日日在这织布机前,用从前执刀剑的粗糙双手,捧过一匹匹精细的布绢。
今夜无月无光,恒古的黑暗快要把一切吞没,我在门关守了许久,还是没等到哥哥的身影。
我心念如杂,不知在惶恐什么,我只知道,再不见到哥哥,我就要踏出此屋。
可若是不顾哥哥叮嘱走出屋外,哥哥一定会生气吧。
为什么,为什么哥哥总是不让我离开这里。
时间在寂静中一点点流走,我的脑中似乎有东西在不受控制般龟裂,那个破裂的东西,正是长久以来禁锢着我的躯壳,控制着我的心神。
我已经不想知道后果,我只想见到哥哥。
此时门口出现了响动,我收回放逐的神智,一下子蹿了出去,看到哥哥坐着轮椅,操纵着滚轮一下下朝着我挪过来,我半蹲下来轻抱住他,着急询问。
“哥哥为何今日这么晚才回来,我差点就要出去寻你了。”
黑夜里看不清哥哥的表情,但我能感受到哥哥忽然一怔,又很快松懈下来,回抱过来的手臂微微颤抖着。
“小州,答应我,不要出去,永远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