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要给男人骑的
便凉了下来。
他越想越不对,越不对越想。最后猛地惊醒,下令教人追回谢徇的马车。
谁想到他的人一路南下,去肃国官道,愣是连个马车影子都没见着。
无他,谢徇根本没回国。那日在太子面前佯装向南,只是个幌子,最终往东上倾城庄去了,自然满地遍寻不着。
太子锡恨得咬牙切齿,气急败坏,一边在城内搜他的太子妃,一边让使者去肃国索要他和谢徇谈的岁贡,勒令肃军退兵,让出土地。
对方却这样回复:
“我朝谢中书大人的公子尊贵无匹,其名讳是你可直呼的?公子这样的身份,向来安坐府中,怎会出使你等蛮夷国家?又有何要事劳烦得动公子大驾?阁下莫不是碰到了江湖骗子,才口出这等异想天开之言。还请阁下速速退兵,莫再骚扰我境。”
一封回信,气得太子锡当场吐血。
这信,当然是谢徇预先安排好的。
太子锡怒极,兵发三路,增援定苍山。
这些都在谢徇的算计之中。
谢徇从杨少斓那里取了情报,才敢于直接激怒太子锡。太子锡信任哪些将领,将从何处调兵,他都猜了个七七八八。
谢子拓一执行完护送杨少斓的任务,就回去整军,带了一万人直抄延左路兵后路,将对方冲了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又杀回来将中路两万人马全灭,右路士气大伤,不战而溃。
最后,同定苍山隘口后的友军里应外合,将延国主力整个包了饺子。回头便一连占领八个郡国。
这些事都做完,杨少斓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出生,不可不谓神速。
一场大败,尸横遍野,满地哀鸿,几乎伤了延国一半根基。
太子锡不得不退守长城外,人又生一场大病,都是尹士渊在旁边战战兢兢地照顾他。
原来这尹士渊也是个贱货。因着杨少斓逃跑,谢徇又给了太子锡一顿羞辱,太子锡那喜好汉男的性癖只能在尹士渊的身上发泄。
这下太子锡不得不省着点用了。朝中年轻汉男模样漂亮的,实在不剩几个。现在这情势,也不好乱派人去肃国掳新的美人。
尹士渊的身子争气,很快怀了龙胎,当初那“一连生三个”的玩笑话,竟然最后真落在他的头上。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虽没有内宫身份,已成太子锡实际的侍妾。怀胎不再是惩罚,而是光荣。
尹士渊醉心权位,想着不走前朝寻常路,未来能做延国皇后也不错。那先用空棺给太子妃发丧、以全太子颜面的馊主意,便是由他所出。
再加上他身为一个孕夫,丝毫不敢娇贵,怀胎不耽误伺候主上,整日拿腔拿调的,表演一个贤夫。太子锡便渐渐肯拿他当个人物。
唯独觉得此人操起来不带劲儿,谄媚太过,且不自然,不管高不高潮,都叫个没完没了,听着真真是令人厌烦。
太子锡痛定思痛,养精蓄锐,一边靡费重金,大肆从民间征兵,一边不断派人出去调查杨少斓的去向。
他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一日突发奇想,着人取来杨少斓失踪前半年的医案。
杨少斓身子不好,安胎之药没少用。
他吃的方子里面有几味中原药材,在延国此地并无生长,都是行商从肃国采买,大发横财。再加上他用量甚多,一时不可能停掉。能在延国本地买这么多珍贵之物的人寥寥无几。
太子锡便差人从行商入手,查这几味药的来路和去向。终于给他查到雁京城东百里一个偏僻小村,常有人定期找药商采买。而商人的出货记录至本月初便停,换成了产后补血养血的普通汤剂。
一算日子,月初几乎便是杨少斓本该生产的日子。
太子锡密而不发,料定杨少斓产后起码要躺三个月,他有充分的时间将人抓回来折磨。
又探听到那穷乡僻壤的几个村子里并无什么常驻的外人,但附近山中常常有诡异的人影出没,个个身带刀兵。
——谢徇,杨少斓,山中刀兵,泄露的情报和自己吃的大败仗……
太子锡渐渐给琢磨明白了。
月黑风高。
太子锡阴带三千兵马,避开官道,一路黑压压却安静地缓缓东行。
来到倾城庄山脚下,他一顿无声地指挥,将下山的所有出路整个包围起来。
太子锡派探子上山。
谢徇历来扎在官道和都城中的暗哨发现不对,一察觉太子锡行兵之意,便紧急派信鸽往山上和雁京城两个方向报信。
上山的信鸽偏偏打太子锡头顶飞过,教他的人打了下来。
幸好太子锡经历上次大败,行事越发谨慎,害怕自己把小命搭进去,不等到探子详细的情报,不肯出动。多少给了倾城庄一些反应的时间。
守庄的岗哨眼明手快,发现探子,直接一箭杀了,紧急回报庄中。
王婆急急忙忙闯进杨少斓的房里:
“先生,不好!那蛮夷太子爷发现这地方,带兵过来包围了!先生快跟我走,到暗道躲避,等解了围,再逃往山下!”
杨少斓虽说刚出了月子,身子仍虚得像个纸片。
他一声不吭,有所觉悟,和王婆取了紧急的干粮、水、盐巴和棉被,来到预先挖好的坑道。
这样走了一段山道,终于来到一个宽敞的区域。人一下倒在干燥的稻草上,身子疲软乏力,再也起不来。
王婆使劲宽慰他:
“先生,不怕,咱们给雁京城送了信儿,最多在这里坚持三天,世——啊不,我是说主子,就会来救咱。”
杨少斓虚弱地点点头:“……没事,我纵是将命还给徇哥,也是应该的。只盼着莫要受辱。若是延军捉到我,我便一死……”
说完,他闭上眼睛,索性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杨少斓再睁开眼,喊杀声隆隆地响在头顶。
他吃了一点东西,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又死心塌地地睡过去。如此这般循环往复,不分昼夜,不知过了几日,杨少斓身旁的王婆忽然消失。
地上一封手书,拿石块在地上刻的:
“婆子去接应主子,先生安心歇着。”
杨少斓心里一紧:他……
通道尽头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只有一个人。
杨少斓心脏“砰砰”跳着,捡起一块尖利的石头对准自己的喉咙,以备来者不善之需。
等来人出现,杨少斓看清那个青色的影子,眼眶忽地一热。
“——少斓!”谢徇情急之下,说漏了嘴,将杨少斓的本名脱口而出。
杨少斓眼前模糊。
“……你、你叫我什么?”
谢徇吐吐舌头:“先别管那些了,出去路上跟你解释。——太子一直调兵过来,源源不绝,我让前面最多再撑半个时辰,一听到我哨音,便集体弃守此地。我们两个现在走地道另一头出去,下山同后路援兵会合,要快。”
杨少斓点头。
谢徇扶他起来,撑着他的身子,两个人慢慢往地道出口走。
前路逐渐开阔,眼前忽地一亮,来到洞外。
杨少斓筋疲力尽,且畏天光刺目,转头望着谢徇的侧脸,只觉似初见时那般冷然坚毅。他心里又想放弃,又茫茫然安心莫名。
“……我生来是个贱的,做男子的时候不多。”谢徇知他心事,轻声说,“但凡是我做男子的时候,我便只有一个妻子。咱们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