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0章

道心考验（五）

大刀依旧没有砍下去，而瑶光却像是在死亡线上挣扎了一番，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目光反覆在贺拔珏和菩芙三人之间来迴游移，脑子也跟要炸开一样……

而那黑衣人此时又开口了，「既然这么难选择，为什么不干脆自裁，那样也不用选了……」

「瑶光，别管我，救定帝！」

「瑶瑶，我们永远在一起……」

「自行了断，就不用再受这样的苦了……」

……

种种声音衝击着瑶光的大脑，她痛苦地呻吟起来，但那些声音却像是细丝一样无孔不入，她抱着头蹲下来，明明头痛不已，但黑衣人的声音却十分清晰，甚至给她带来了一丝清明……

既然不想选，为什么不放弃？

只要放弃了，她就不用面对自私和公允的交缠矛盾，更不用这么痛苦……

「哐当！」一把泛着森寒光芒的刀丢到了她的脚下，瑶光抬头一看，却见那黑衣人阴恻恻地笑：「死吧，死了就不用愁了……」

贺拔珏和菩芙的面容和声音忽然变得模糊起来，眼前的钢刀被无限放大，瑶光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抓刀，冰冷的刀柄彷佛给了她镇静的力量，她茫然地环视四周，刀放在脖子上时，她再也没有困苦，再也不用听「菩芙」的哀求和「贺拔珏」的表志……

其实瑶光心神稍稳一些，就能看出这个是极为虚假的幻境，菩芙的身体已经换了，绝对不可能再以善儿的面貌出现，而定帝伤及神魂，除非重塑仙身，否则再也不能开口说话，而贺拔珏……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她的人，怎么会说出要和她一起死的话？

但是她已经感觉不到这么多了，修罗道中的幻境并不是水平向的，而是垂直向下，瑶光一开始还能保持清醒，甚至有些掉以轻心，就是这份自信让她随着幻境的加深而越陷越深……

瑶光最大的心魔不是恐惧，她前世就是特种兵出身，杀人不足以乱她心神；

也不是财富和地位，论地位，她是神凤之体，已经站在兽族的最高点，论财富，她几乎将整个白虎神族的宝库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更不是友情或是爱情，她有时虽然难以割舍这两种情谊，也会因为一时衝动而不计后果做事，危险厉害权衡，她还是能端的稳的……

她最不能自抑的是心中的那一点良善。

瑶光的剑道虽然为罗剎，但她本身却不是嗜杀之人，甚至在很多时候都会心软，远不如菩芙来的决断。

贺拔珏只是玉邪的一个分神，而且已经十分衰弱，他纵然消失了，他们却还有团聚的时候。菩芙是轩辕战的至交好友，但其实她和定帝也是等死之人，瑶光才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也是他们所有人唯一的希望，她理智一些便能权衡出来，她不能死，一旦她死了，菩芙和定帝会死，贺拔珏会死，鲛人族没有力量等到下一个神凤之体诞生，随侍家族可能永远埋没在深山老林中，还有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