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人
然守护在他身边像一株草却一直都很要强,他怎么样才能真正属于自己。
只有绑在身边。
于是他冷心凑近他耳边说:“如果你想通了,每月月中国师会去圣子塔,就和他说想见见朕。”
柯茯苓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表情冷冷的,对华阆,语气却怎么也冷硬不起来,几乎有些可怜的尾音:“我不来求你,你真要一辈子把我关在塔里不见吗?”
冉凤歧示意两人稍稍分开。
华阆离远了些,面露不忍,在冉凤歧看来像是不舍自己一同长大的兄弟,冉凤歧也是人,叹息宽慰道:“陛下可效仿先帝与真人的情谊,时常看望便是,陛下亲自去,还是进得了圣子塔的。”
“我怎么舍得,但是总要有一阵子不见了。”华阆这么说。
柯茯苓知道他在回答自己刚刚耳语的那句。
守卫举着毕方火把一路相送,送至塔下,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此地只有圣子和几个仆人住,其他人是不被允许进入的。
柯茯苓便是被华阆亲自送到了门口,两侧大门缓缓开启,又隔着他与华阆缓缓合上,塔内烛光细微,比塔外黑了不少。
柯茯苓点燃了手侧的一柄烛台,寻找上楼的路。
他才看清角落里站的那个人,不是什么木雕,是一个活人,穿着粗布麻衣,样貌有些熟悉,身材娇小的一个女子。
她迎着烛光走到柯茯苓面前:“奴在此等候圣子大人多时,带圣子大人去见雪云珠大人,大人随奴来。”
柯茯苓跟着她上楼,问她:“雪云珠也是圣子,应该怎么区分我们俩。”
女子摇摇头:“奴不知,但是按司天监修的规矩来看,雪云珠大人应当担任您的师父,教导圣子之事。”
柯茯苓想到要和曾经的仇敌朝夕相处,已经开始不适,只是幸好,他是天子弃臣,雪云珠却是天子仇敌般的存在,怎么说他也不能被雪云珠欺负吧。
虽然这样比较,很不齿。
他下定决心和雪云珠维持表面和平,然后拉拢身边这个女子:“你叫什么?我总要知道日后朝夕相处的人怎么称呼吧”
女子摇摇头:“奴没有名字,雪云珠大人,叫奴‘莱仁’。”
“‘莱仁’?……‘来人’!”柯茯苓念了两遍,发现不对,愤愤不平:“‘来人’根本不算名字!雪云珠太不把你当人了,你得有自己的名字才行。”
见他突然激动,“来人”吓了一跳,细声细气地还不忘为雪云珠辩白:“雪云珠大人待奴很好,没有苛待,大人若觉得不妥便赐奴一个名字吧!”
柯茯苓忙说抱歉,问她姓什么。
“来人”想了想说:“不清楚,但是可以和雪云珠大人一起姓‘雪’吗?‘雪’很好听。”
柯茯苓发现她似乎很仰慕雪云珠,心里叫苦,只能酸溜溜地说:“雪……雪莱,蓬莱的莱,如何?”
雪莱听见蓬莱十分兴奋,差点给柯茯苓下跪:“蓬莱仙岛的莱?奴谢过圣子大人!”
柯茯苓立马制止了她:“不必叫我大人,我叫柯茯苓,你就叫我名字吧,你也别自称奴了,自称我吧,雪云珠不会说什么的,以后见了他也自称我。”
雪莱虚空磕了三个头说:“谢谢小柯大人。”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加个“小”字在前面。
仿佛看透了他,雪莱解释:“因为小柯大人看起来只有十几岁,很年轻,我已经二十多了,所以加了个小字。”
“随你怎么叫吧。”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站在不知道第几层的大厅中间,面前的门与楼下的一些门不一样,很高很亮。
柯茯苓怀疑这里是天外建筑。
门开了,一左一右开门的有两个人,里面光亮更足,原来是一座白玉所成的殿。
殿中一张青玉椅,雪云珠正端坐其上,华发铺地,一身缟素,简单地包裹着身形,他也曾是武将,才进来一年,不曾废掉武功,身材并不瘦弱,似乎挺拔有力,那双琥珀似的眼珠正紧紧盯着他。
雪云珠见到他自然也笑不出来,本就长相秾丽,又是白发剑眉,不苟言笑的时候更吓人,简直煞气逼人如同鬼魅。
柯茯苓在这几人中穿的简直是夸张,步入这白玉殿,那么亮堂,却更让他有些难堪,何况对方是他的仇敌。
咬咬牙,在雪莱不明真相的注视中走向雪云珠。
雪云珠很高,坐在那里,也达到他的脖颈。
雪云珠还羞辱似的站了起来,足足高他半个头。
“好久不见了,小柯将军。”声音明明清贵冷淡,却好像在调笑着说“想不到还有今天吧?”十分欠打。
“雪云珠……”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柯茯苓努力克制自己不呛嘴。
“雪大人!小柯大人赐了奴名字,奴说想跟您同姓,小柯大人便赐奴名雪莱,蓬莱的莱。”雪莱上前邀功似的欢喜说道。
“雪莱,不错。”雪云珠毫无感情地夸赞并吩咐道:“雪莱,带他去房间吧,明日卯时,叫他起床,送来这里,我等着教他。”
柯茯苓被雪莱带下楼,住在一处窗外能看见远山和晨雾的地方。
第二日的时候雪云珠根本就没有来殿里,让他一个人在殿里百无聊赖,随手抓了案几上的一本书来看,竟是兵法书,他本也是战场上下来,看得津津有味。
无饭时雪莱送进来一些饭菜,都是他爱吃的,他觉得很神奇:“这里这么高,食物怎么来的?”
“每隔几楼有厨房,仓库,奴统一把要做的饭菜放到经常用的几层,奴还要去楼上给雪大人送饭去。”说完雪莱便要走。
柯茯苓忙问她:“他为什么不下来?”
雪莱又摇摇头,转身走了。
等嘛……他没由来想起那天等华阆时,邱宁至对他说的:往后这样的等待多着呢。
摇摇头,不想想到华阆,竟觉得等仇人似乎有意思些了。
傍晚的时候,玉殿开了落地窗,往外看去暖红云霞一片颇有感触,他的兵书也看了一半多,便起身活动活动,正站在窗台凝神去看。
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站定。
雪云珠背对着他站在案几前翻看他看的什么书。
然后叫他名字:“柯茯苓,来和我过过招。”
柯茯苓挑眉看他:“在这儿打?”
雪云珠看向他身后,这里不知道有多高,掉下去便是神仙也救不回来:“是有些危险。”
两人来到大厅,柯茯苓暗道这人终于忍不住要和我打架出气了。
雪云珠挑了两把剑,甩给他一把,两人就地开打,在圆形的大厅中间舞来舞去颇为精彩,暂时分不出高下。
倒是让刚刚上楼的雪莱惊得掉下了手中的饭菜惊叫一声。
此时柯茯苓已经些微落了下风,终不及雪云珠老练,正好停下,喘息着问雪云珠:“你会杀了我吗?我打不过你。”
雪云珠利落地收剑:“不会,我并不恨你。”
“你不恨我害你被囚于此处?”
雪莱收拾地面,听了个七七八八,默不作声地端着东西下楼了。
“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我一时之间,权倾朝野,华阆若在这种情况下登基,很难把握兵权。”
“你倒清楚。”
“你也一样,你与太子结契,身份比一般皇子还要尊贵,朝中又无人敢近,早成了孤臣,但凡建功立业,就是第二个我。”
柯茯苓席地而坐,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