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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回 闻风即散

 

残月神色略微缓和,慢慢摊开掌心,只见一枚周身碧绿杏核大小的果子,正在清冷的月辉下闪烁着幽幽绿意。

随着那枚果子从他掌心显现,离凤梧只觉得空气中隐有一股份外清新酸甜之味泛出,那果子分明还在残月掌心,尚未入口,可她胃中的不适便已缓解些许。

离凤梧只暗暗觉得神奇,伸手就要去摸,却指尖不过轻轻一触,眼前乍然碧绿幽光闪现,待她回神再去细看,残月掌心早已空无一物。

她正不解,抬眸看他,却听他说道:“这是红云之巅独有的翠碧,形似杏果,闻风便散,正是因此我此去才破费了些时候。”

“闻风便散?那……你费这半晌的时候寻回来,莫非就是为了让我瞧一眼吗?我这正难受呢,你怎么就……”离凤梧闻言,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正欲数落他一番,却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暖意袭卷,先前的不适竟已烟消云散。

“凤儿不必担忧!这翠碧乃是魔域圣果,只需嗅一嗅它的气息,便能让有孕之人身体恢复如常,亦可保腹中胎儿百日安康。”

残月将这翠碧妙处一一相告,离凤梧却只是将信将疑,轻抚着怀里的小狐如玉,道:“既是这么了不得的圣果,为何只能保胎儿百日安康?依我看,不过是些无知之人以讹传讹罢了。”

“无知?凤儿这是在拐着弯骂我吧1残月苦笑不得,牵过她的手,一边摇头一边往寝殿行去,“罢了,只要凤儿无恙便好。这翠碧虽好,却毕竟是药,日后能不用便不用吧1

离凤梧原本并没想针对他,可也不知为何,话一出口就已变了意味,想着他大半夜的不眠不休,只是为了替她寻这一味良药,不免有些愧疚。

一路无语,低着头随他入了寝殿,忍不住偷偷抬眸看了一眼他的侧脸,俊美胜过女子,密长的眼睫因为呼吸微微颤动着,却仿佛轻羽划过心头,让她心间一动。

此刻,一直卧在她怀里的小狐如玉,却是蓦然睁大了狐狸眼,绿莹莹的眸光参杂着一抹诡异。

离凤梧并未察觉到如玉的变化,回想起先前自己的失言,便开口解释道:“其实,我……我并没那个意思!只不过觉得有些离奇罢了,一枚好好的果子分明就在眼前,竟是闻风便化了的。倒是辛苦你这一路将它带到我跟前,只为了让我嗅一嗅这气息。”

她正低首说着,突然就觉着一股温热的风迎面而来,带着她熟悉的气息,让她周身血气瞬间沸腾。

她并没等来预料中的吻,却是听得耳边传来一阵“哼唧哼唧1声,紧接着便是一声低吼,震得她身子不稳,险些跌倒。

如她所见,那哼唧声正是来自她怀里的小狐如玉,而那声低吼便是三尺开外的魔君残月发出的。

眼下,残月脸色铁青,一双眸子火一般的红,似要滴血一般,死死盯着她怀里的小白狐,薄唇微抿,终是宽袖一拂,抬起手来便是一掌,眼看就要击中,幸而她自嗅了那翠碧的气息后,身子大抵恢复了些,此间朝右一偏,便将他那一掌轻易躲了过去。

“你这是干嘛?好端端的如何非要与它过不去呢?”离凤梧将怀里的如玉抱的更紧了些,抬眸皱眉不解地看向残月。

残月只怒不语,抬起的手掌却依旧没有落下的意思,一双红眸仍是死死盯着她怀里的如玉,眼中的怒火仿佛能将它燃尽一般。令离凤梧的心里蓦然升起一抹惧意,紧抱着如玉往后退了几步,靠墙站定后,方抬起衣袖指着残月的鼻尖,道:“你究竟想干嘛?”

她说话时,俯在她怀里的小狐如玉却是将小脑袋瓜一抬,绿意盈盈的眸子里印出她略显苍白的脸,只那一瞬,如玉突然挣脱了她的怀抱,小小的身子一跃而起,竟是利爪森森,冲着残月去了。

“如玉!不要……”

离凤梧一声惊呼,拂袖想要拦住它小小的身子,奈何它本就出其不意,加之对面站着的残月仿佛早已预料它有此一举,停在半空的衣袖终是凌空一掌劈来,随后便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待定眸去看时,残月俊白的面庞上居然生生多了一道血痕,从右边面颊处延伸到了耳廓边,殷红的鲜血正循着他的耳际流下。

好熟悉的一幕,离凤梧瞪大了眼眸,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仿佛许久之前在某一个宫殿中,也有这么一只小白狐莫名惹人动怒,甚至想要取它的性命,可最终它亦是这样无端端地就消失了。

脑海中的记忆,虽然仿若残片,断断续续,支离破碎,但她直到,那些都曾真真切切地存在过,只是她一时着实想不起来而已。

离凤梧沉浸在回忆中,险些忘了对面还站着一个残月。

待她回过神来,却依旧愣在原地,不知该不该上前,虽说他是被小白狐所伤,而那罪魁祸首实则是她,想了想还是低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这回知道关心我了?方才不是还生怕我将那小畜生生吞活剥了吗?”残月撇眸看她,颀长的脖颈被鲜血染得殷红一片,面颊上的伤口却正在渐渐愈合。

离凤梧自知理亏,闻言颌首低声道歉,“对不起!害你受伤了!可……”她想起先前从幽昙花间抱起这小狐时,它还温顺的很,只是不知为何一见了残月,就突然变得暴戾凶狠起来,原想再替它解释一番,可又想起它如今将残月伤了,又不知还能不能有相见之期,便将余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她正垂眉敛目等着残月斥责,却觉得脚下一轻,整个人一个重心不稳,便突然超前扑去,她尚来不及凝气立住身形,已觉得腰下一暖,落入了他的怀中。

离得近了,方才嗅见血腥之气甚浓,抬眸细看,他胸前衣襟都已被血渍侵染,再往上看,他脸上的血痕却已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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