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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温泠月抿唇,本想说着什么,却蓦地被打断。

“夫人,今日还要备茶点吗?”

小婢女被今天府上的庞大阵势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不知如何是好,索性遇见了沈夫人。

“这……”沈夫人一时犯难,余光却瞥见身旁小姑娘听见茶点时亮起的眉眼,笑了:“照往常一样便是。”

沈隋午后向来有食茶羹的习惯,故而总督府时常备上几份。

只是现在无人知晓,世上再无用这茶点的沈总督。

一个时辰前,

“事到如今问这个还有意义吗,殿下?”

沈隋顽劣地咧开那张平日吐露污秽的嘴,笑了。

傅沉砚看着那个被迫跪在地上的人,耐心全无。

“这个答案孤知不知道自然无所谓,但孤想问的话就必然要问出来。北山这烂摊子总归要理掉,只可惜不是你以为的那个能掩护你的人,所以沈大人太失望了,是不是?”

傅沉砚笑得阴森,他居高临下地睨着狼狈的沈隋,也不知和他比起来,到底谁更像坏人。

此话一出,沈隋第一次停止发疯,眼中渗出一丝惧意,却还是气焰不灭。

“傅沉砚,你又有什么资格当储君,连你自己都知道你生母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你以为在皇后娘娘膝下就清白了吗?你是,疯子的儿子啊!”

傅沉砚静静听完他的话,神情始终不曾改变,那把青云却呼之欲出。

“禹游的储君是个怪物,还妄图收复十四州?”

在青云彻底出鞘的瞬间,傅沉砚倏尔笑了:“对,孤就是怪物啊。”

他笑得可怖,仿佛炼狱的火焰从心底燃烧,从指尖连上那把宝剑青云,戏谑地看着地上那真正开始惧怕的男人。

滚烫的热血疯狂溅出,将他的脸染得更加与阎王无二,星星点点的血,黑色的,张扬的,却也璀璨。

他早已是传闻中的疯子。

无所谓。

温上的茶,厨房做好的点心。

桌上不过几碟,不知因为太子光顾,还是听闻太子妃是个嗜甜的,桌上的茶点竟多了不少种类。

嵇白身后是风尘仆仆的傅沉砚,他似乎对于在沈府停留这么久有些烦闷,但那些不得不做的事务,他又懒得再来一次。

毕竟今日是最后一次来总督府,自此以后这里便不姓沈。

“殿下,请用。”脸生的小侍女望着傅沉砚一时痴了,不知是什么缘故。

温泠月倒是吃得不亦乐乎,却见那脸生的小婢女从厨房新端来一碟什么,精致异常。

嚼着栗子泥的腮帮子忽然停了半刻,鼻尖嗅到什么。

“那个,那个好看,是什么?”

温泠月视线越过沈夫人,紧紧盯着那碟精致茶点,竟也没有顾及傅沉砚就在边上正欲抬起的手。

“这、这是……”小婢女怯怯地不知该怎么回温泠月的话。

“娘娘要用,端来便是。”沈夫人和缓道。

她对这婢女也有些脸生,倒是稀奇,府上婢女小厮她向来是见过的,哪怕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狐媚子的下人她也是知道的,可这女子……

脸生婢女模样精致,未施粉黛,端着茶点也算是婀娜。

她犹豫了一会,闷闷答是,却又道:“这是小厨房新供的糕点,殿下可要品一块?”

小小的碟上,只有一枚。

傅沉砚对此类点心无心,正要随手拿起一块,温泠月见状蓦地坐起来,率先捏起那只正对着他的,明晃晃的月白色糕点。

“啊,娘娘……”婢女有些意外,温泠月却没看傅沉砚的脸色,有些匆忙地咬上一口,宣示主权般。

傅沉砚读不懂这女子的动作,分明她面前的桌上还有更好看的,为何要拿他的?

转头又是温泠月吃得开心的模样,他更加匪夷所思。

“娘娘看来很喜欢呢,小厨房还有吗?”沈夫人问。

可那婢女却异常局促,连连摆手,口中念念有词:“没、没有了,杏仁金糕只有一、一块。大人,奴失败了……”

嵇白听闻大惊失色,却不着痕迹地望了傅沉砚一眼,男人的脸色晦涩难辨,又看了看温泠月,方才她是……

“不必了,没有杏仁金糕,我还有很多可以吃的。”温泠月吃得不亦乐乎,同时道。

“嵇白,把那些脏玩意儿都洗干净,免得脏了院子。”

傅沉砚一脸阴沉地低声道。

他难得的回头看了一眼温泠月,眸中翻滚着滔天的乌云里,陡然溢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嵇白,孤是什么样的人?”

“属下不明白,您如今自当是果敢睿智。”

男人沉默半晌,忽而开口:

“孤是问你,最初你认识的孤,是什么样的?”

曾经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

……

“嵇白,你说…女子都喜欢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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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颗杏仁

沈隋被处置之事传回玉京的消息比预期中早上许多,沈总督素来张狂跋扈但旁人悉知其人功绩颇多,故也不敢多言,但突然被处死倒是意料之外。

故而一时间朝中众说纷纭,可终究是没人敢搬上台面议论,终究是在皇帝不作声的若无其事下平息了。

自打入了腊月尾巴,北山的严寒无法与初冬相较。温泠月纵是裹着厚厚的狐裘也难抵寒冷,只恨不得抱着火炉整个人都融进去。

“娘娘,您真的要坚持这样做吗?”阿紫犹豫道。

温泠月被烘得舒舒服服,言辞模糊地“嗯。”了一声。

阿紫:“可是……”

她掂量着,视线再次挪向窗沿上整整齐齐排了一列手搓的奇形怪状小雪球。

“昨夜殿下身边的小厮还说,说……”阿紫声音渐消,有些尴尬。

“说什么?”

“说殿下前天夜里路过被这一排吓了一跳,然后……勃然大怒,据说怒、怒骂了半晚上。”

温泠月默默不语,暗自嗤笑傅沉砚竟是个连雪鸭子都怕的主,那日在沈府的威风竟也不知到哪去了。

果然!死阎王就是个外强中干的,那小白又是……

脸颊不禁飞上一团红晕,但她定然是被炉火烤得。

唯有窗沿上将要化成水的鸭子形状的雪球,被温泠月燥热的温度融得不成个样子。

她捏个雪球,又有什么错了。

“阿紫。”姑娘唤了她一声。

“你在北山开心吗?想不想回江南?玉京呢?”

小婢女一颤,“娘娘是不想跟我一块儿玩了吗。”连带着眼眶都湿润些许。

温泠月抖了抖,直起身子离开火炉,笑开:“才不是,数着日子我与殿下也快要回京了,听闻阿紫来北山不久,兴许想回江南去吗?”

那人随着她的话音怔愣住,一时有些错愕,无论是当时来北山还是彼时在江南,从未有人在乎过她的意见,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肯管她一个无名无份的小婢女的死活。

“哭什么?”温泠月不解,佯装生气地望向她。

对面的小姑娘赶忙摇了摇头,又忍住鼻尖酸涩,却在还未想好该如何回复时被温泠月牵起袖子,听她说:“雪球化了,陪我去松树下积雪厚的地方再滚几个嘛?”

行宫积雪深厚的松树也不过是茶室后那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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