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舍有得阴阳调和》
顷刻的静默之後,水灵冲口道:「若我家少主办不到,其他人只怕也无力回天。」
孙仲傅听得目定口呆,虽不知她为何这般自信,但从她那坚定不移的眼神,给人一种难以反驳的气势。他怯怯道:「如果不拿掉蛊毒,她能活上多久?」
项中胤苦思一会,轻叹道:「她若不取走蛊毒,至多再活三个月,但蛊毒越深,她发作起来就越痛苦。到了末期,她将终日卧病在床,全身遭蛊毒侵蚀而亡。」
孙仲傅脸se数变,登时手足冰冷,有如掉进万丈深渊里。躺在床上的孙玉儿闻言大檩,秀眸半闭,眼眶涌出没有泣声的泪水,缓缓流下。
项中胤看着两人,神情略显复杂,无奈道:「事关重大,孙老爷不若先思考几天,再给我答覆也未必不可。」
孙玉儿紧揪住项中胤衣襟,哽咽道:「我不想活得痛苦,哪怕只有半个月也好。」
孙仲傅大惊失se,问道:「你想清楚了吗?」
孙玉儿玉容哀愁,幽幽道:「身为一个nv人,就算si也希望漂亮si去。」项中胤和孙仲傅对此话大感意外,脸上纷纷露出不解之se。同为nv人的水灵,倒是很能理解,丝毫不惊诧。孙仲傅本想劝阻,但她既已开口,身为人父的他也不想g涉这最後的抉择。
孙仲傅朝项中胤点了点头,彷佛应允了一切。项中胤利用符咒,将冰蚕取出来,再拿出一颗利用殭屍炼出来的屍气丸放入碗中,让孙玉儿服下。不出一会,孙玉儿气se恢复,双手也微热起来,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
孙仲傅从未见过此状,往常孙玉儿寒气发作,至少要安养数日才能下床。孙仲傅问道:「她现在没事了吗?」
项中胤微微一笑道:「只要她定期服下屍气丸,半个月内都能活动自如。」孙仲傅听他提起半个月,彷佛又被拉回现实,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
项中胤见他难受,立时岔开话题道:「话说回来,令千金为何被种上蛊毒?」
水灵替孙玉儿穿回衣裳,她坐定起身,与孙仲傅面面相觑,似也不知情。孙仲傅忽地道:「她这症状是近年才有,两年前入夜枭教之时,她还没有这样过。」
项中胤看向孙玉儿,问道:「冰蚕喜食桑叶,必须以其维生,你最近有服什麽药吗?」
孙玉儿沉思半会,忽地道:「半年前,我在夜枭教的时候,滕师兄曾给我一帖药,要我按时服用数年,方可固本培元,增强法力。」
项中胤质疑道:「药在哪里?」孙玉儿指了指柜子,项中胤取出药粉嗅闻,惊诧道:「这正是桑叶磨成的粉。」
孙玉儿愕然道:「你是说滕师兄害了我?」
项中胤目不斜视,毅然道:「倘若是他给你这帖药,那便不离十。他究竟是何人?」
孙玉儿吓得花容惨淡,俨然难以接受,顿时呈现一阵矛盾。隔了半晌,她轻声道:「滕师兄全名是滕鹏,他是上官教主的得意门生,所以我很信任他。」
项中胤凝神想了一会後,自问自答道:「你是说上官枭的弟子吗?我明白了。」
孙玉儿心中一震,忙道:「你千万不可得罪上官教主。」
项中胤拍了拍她的肩头,从容道:「你好好养伤,其余的事不用去想,也无须去想。安抚好孙玉儿之後,他脱身出来。水灵凑到他身旁,柔声道:「为何不说出事实?」
项中胤微微微一笑,徐徐道:「你是说无药可医这事吗?她确实不会si,但也活不好,她注定要失去某些能力。一个nv人若失去了它,只怕难以接受。」
水灵面se平静,叹道:「你说得没错,身为一个nv人,倘若得知会如此,一时之间绝对难以接受,甚至为此寻si之人大有所在。但我相信以她的个x,断不至如此。」
项中胤看了她一眼,话锋一转,试探道:「这事我想介入,你要帮我吗?」言罢,他探手搂住水的纤腰,挽起她纤美玉手。
水灵猝不及防下被他触碰,身子一软,伏入他怀中,嫣然一笑道:「你说说,有哪一次我不帮你呢?只是这次对手是屍狂,你切记小心。」
稍作商谈之後,两人携手回房。项中胤本想趁机去街道上探听情报,没想到下人前来,说是孙仲傅请他们一去。项中胤虽一脸纳闷,但仍匆忙起身,前往正堂一趟。孙仲傅身旁坐着一名身穿官服的男子。孙仲傅见到项中胤,笑道:「这是小犬孙禹,他是偃城的总捕快。」
孙禹起身而立,作揖道:「听闻项公子昨日救了乃妹,在下感激万分。」
项中胤微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孙禹对他谦让回应感到满意,忍不住上下打量。孙仲傅怕岔开话题,截口道:「项公子,此次找你前来是有要事。实不相瞒,方才禹儿带了一口棺材在门外,你今早所说的滕鹏在前几日意外身亡了。」
项中胤目露讶se,惊道:「你是说他si了?」
孙禹微一点头,冷然道:「这是千真万确之事,绝非虚言。他昨晚喝了酒,一个没注意在在树林之间跌了一跤,恰巧灯笼翻倒点燃了酒壶,就这样葬身火海之中。」
项中胤皱眉道:「我可否看一下屍t?」
孙禹面露难se,撇过头来看向孙仲傅。眼见孙仲傅点头应诺,孙禹将目光移回来,说道:「你跟我来一趟。」
项中胤跟着孙禹脚步,来到孙府门外。门外停着一口棺材,孙禹将其掀开,里头躺着一名被焚烧成焦黑的乾屍。项中胤低头一瞧,稍作检查,发觉这名男屍是左撇子,筋骨有旧疾,生前应该饱受病痛缠身。项中胤问道:「他有家人吗?」
孙禹若无其事道:「滕鹏自幼入了夜枭教,根据我们的打探,他出生自雍山城,在那边好像还有几个亲人,我们打算将屍t运回。」
项中胤露出讶然之se,困惑道:「官府亲自押送吗?」
孙禹为之一怔,汗颜道:「这当然不可能,我们是要委托镖局。你也知道家父乃宁远镖局的总镖头,正所谓肥水不落外人田,我此次是想请他派人押镖。」
项中胤问道:「si者是夜枭教弟子,他们不管吗?」
孙禹轻铁青着脸,心中涌起怒火,不悦道:「项公子有所不知,夜枭教虽为门派,但其门派规矩松散,弟子之间互不相识,哪怕si了几人,他们也不以为意。」
项中胤皱眉道:「原来如此。」
项中胤思索了半晌,打躬作揖之後,返回孙府。他担心孙玉儿的情况,故先去拜访。孰料孙玉儿所住的别院,一般男子竟不可进入,迫得他只得在外守候,等候下人通报。
一盏热茶左右的工夫,孙玉儿从别院姗姗而来。她穿着剪裁合宜的华美衣裳,头上挽起凌云髻,发髻高耸蓬松,如入云端之姿。平时孙玉儿简便服裳,方便行动,如今这样打扮,宛若娇yanyu滴的美人,秀se可餐。
项中胤暗叫不妙,差点又因欣赏美se忘了正事,赶忙别过视线,避开那双清澈眸子。项中胤将滕鹏si讯告知孙玉儿,孙玉儿起初虽感讶异,但很快便定过神来。她提起秀颔,幽幽一叹道:「先不说他了,我这模样不好看吗?」
项中胤心中大讶,他原以为孙玉儿很在意滕鹏一事,没想到她冒出这句话,令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大感尴尬道:「你这样很美。」
孙玉儿听到项中胤的称赞,顿时心花怒放,俏脸一红,横了他千娇百媚的一眼,旋即轻挪玉步上前,问道:「我有些地方想去瞧瞧,不知你是否可陪我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