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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134节

 

陈舍微要了二十根,想着等会分与黎岱几人同吃。

‘油糖果子、馓子、麻花、炸糕、油炸馍、猫耳朵、芝麻叶儿。’

陈舍微正魂游天外的想着,渐渐不自觉盯着一道移入街巷的飘逸身影瞧,就觉他好似一朵淡青云,身上应是萦绕着草植的涩味和花苞的雅香。

街边屋檐下卖桂的花女情不自禁的仰面看着他,出声招揽。

那人步子一顿,微侧身不知说了句什么,买了一支含香的桂花。

他越是走近,陈舍微就越有似曾相识之感,但未等他看清楚,对方忽然没进临近的墙面里了。

陈舍微随即听书房外传来响动,木门轻开,露出谈栩然一身俊逸非凡的打扮。

她面无脂粉,却不损半点美色,又做男子束发,更多了几分雌雄莫辨的美感。

陈舍微出门时谈栩然还未出去,回来时她又没回来,这装束陈舍微还未曾见过,愣了良久才笑道:“夫人真这样打扮了,也是好看。若是男人做女人打扮,多是丑角,可女人若做男人装束,却是小生呢。”

谈栩然走到书案旁,指尖挑起几张微黄的纸,上头是陈舍微替漳州卫筹划的滩涂养殖的法子。

听他如是说,缓缓勾唇笑道:“可郎君貌美,不如穿上罗裙一试?说不准也美若娇娘。”

她手上这一支金桂花苞最密,每一粒花都奋力的吐露着香气,枝叶从陈舍微鼻尖轻擦而过,像是施展魅术时,状似无意的一挥手。

陈舍微的面容不算阴柔,更不粗犷,用俊美来形容比较妥当。

他觉得自己穿女罗裙哪有什么风姿可言,只会徒增可笑,搪塞道:“我身量粗大,崩坏了就不好了。”

谈栩然却自顾自去取衣裙,道:“裙裹量身而缚,不会坏。”

见她真拿来一袭在月港新置办的裙衫,面上一副给人偶娃娃换装的雀跃。

陈舍微见她难得袒露了几分孩子气,无奈的褪了裤,缚上裙裹,旋了圈给她看,道:“呶,可乐了?”

这衣裙的样式其实有些古怪,薄袄的领子高一些,袖口紧,裙摆多褶微蓬。

衣裙主料是漳绒,表面平而有软短细绒,质感十分华贵,刺绣也十分精美,按理说这做工衣料,价格应该再翻一番的,但因为在成衣铺子里不好卖,所以便宜了谈栩然。

也许是因为暗沉沉的铜红不讨喜,而领口、袖口、裙摆镶边的布头似乎是舶来品,繁密的金线刺绣在黑绒之上,竟有几分欧洲宫廷的风格。

陈舍微知道这应该不是自己错觉,这衣裙别人穿起来也许不阴不阳的,可谈栩然在陈舍微跟前试过一回,好看极了。

这衣裙色泽深郁,刺绣奢靡,裹在她身上,别有一种神秘气质,谈栩然散着微蜷的长发,纤眉浓长,美眸垂睨,只一眼就让陈舍微喉咙发紧。

不过眼下么,陈舍微是真觉得脖颈有些紧。

修长的脖颈被密密的玉石扣子缚住,没有半分可以松动的余地,袖口也紧紧掐着,像是被绳索捆住了。

谈栩然一身男装,陈舍微却着女裙,原本只是夫妻玩闹,她盯着久了,心里渐起波澜。

他身量并不纤细,五官浓郁,这样一身暗红黑金,缺乏柔美,却幽暗沉静的女裙裹在腰胯上,并没勾出脂粉气来,而是平衡了他身上的阴阳之美,引出一种令谈栩然难以言说,更难以抗拒的诱惑来。

见他走步举止皆受束,躯体有强烈的被捆缚感,谈栩然霎时间就明白了男子是用何种目光在把玩女子的纤足莲步。

也许是穿上了罗裙,像是被塞进了女子的腔体,陈舍微叫她训得扭捏害羞起来。

谈栩然情不自禁的一挑眉,笑道:“是了,这样才是淑女。”

被摆在女子的位置上,精神上恍惚间真就成了女子。

陈舍微心中腾起一阵浓烈而真实的羞意局促,还未等他用理智排解驱赶,忽然就被谈栩然扯着裙裹系带拽了一把,二人自然缠吻起来。

舌肉交裹,周身都有了牵动。

此时有人叩响窗门,又有童声传来,“陈叔,你要的二十根甜油条齐嘞!糖粉都撒好了!”

撒糖粉是要再加五文钱的,陈舍微笼统给了一角银馃子,还吩咐说要多撒些,下雪那样。

若是没给银子,这要求就讨嫌到阿嬷家去了,可给足了银子都好说。

突如其来的响动惊得陈舍微没耐住遗漏些许,虽说他已经给了银子不急,可这种炸物得趁热才好吃。

卖甜油条这家的孩子得了陈舍微好些糖果,投桃报李,此时急得想让他吃上一口酥酥热热甜甜的,叫门不应,一蹦一跳的要来窗边叫几声。

窗户虚掩着,有缝隙透风,虽说垂着苎麻帘子,可还是吓了陈舍微一跳。

见他起身,谈栩然顺势将他推到在书案前。

“夫人。”陈舍微无奈唤道,见她挑眉不悦,又小声改口,“夫君,夫君莫叫孩子瞧见了。”

“孩子矮,瞧不见,你得从书案上探过身子与他说。”

谈栩然身量高挑,笔直站着,陈舍微此刻又撑着手肘跌坐在一张低矮书案上,高度可谓是正正好的。

她垂眸时掩住一双魅眼,周身气质本就冷肃,更叫陈舍微心底生出被亵玩的异样之感。

陈舍微的目光离不开谈栩然,竭力用平静口吻对那孩子道:“送到隔壁去,我是给他们要的。”

“那您不吃啊?”孩子困惑道,他之前每天都要来两根的。

隔着一缝隙的薄黄的苎麻遮帘,室内的潮涌触壁即止,只在陈舍微身上来回滚动。

陈舍微咬唇强忍,泪眼朦胧的道:“等下,我同夫人一道去买。”

孩子一走,窗户连忙关上了,顷刻间就堕入蒙昧失控的薄黄光晕之中。

情至时又逢行人擦着窗沿而过,人影映在窗户纸上,这样近,惊得陈舍微几乎颤抖起来。

新罗裙也被蹂成了旧裳。

得此嗟磨,何其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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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事空了两回, 谈栩然心里就有点数了。

昨个刚刚换了秋帐,比纱帐厚一些, 比棉帐薄一些, 影影绰绰的透进晨光,照得床褥上一团明亮,既柔软的, 又馨香。

既有皂角残留的气息,又有晒后阳光的余味, 还有陈舍微身上, 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 像清泉一样的水气。

这味道旁人不察,陈舍微自己也没觉得,就好像他总说谈栩然身上好香, 像一朵馥郁迷人的花,而谈栩然自己却闻不到。

陈舍微还睡着, 面朝着她, 呼吸均匀绵长, 心思纯然,才能拥有如孩子一样香甜的睡梦。

谈栩然俯下身, 在他耳畔轻道:“我也许, 有身孕了。”

陈舍微半梦半醒中,下意识的‘嗯?’了一声,随即就见他霍得睁开眼坐了起来。

因为动作太猛太快, 像是一下从梦里被拽出来,陈舍微头还有点晕, 他懵懵的看了谈栩然一会, 捂着脸极为懊恼的说:“一定是上回, 上回没忍住。”

上回?哪回啊?

他们亲近的次数实在太繁密,只要陈舍微在家,就算是易孕的日子,也会有所保留的缠绵一场。

是竹床上那一回吗?

还是浴桶里,搅得水花四溅那一回?

又或是在画案上,弄得他满身斑斓那一回?

还是泛舟湖心,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那一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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