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130节
小荠看着陈舍微一饮而尽,接过空茶盏,道:“爷,您要沐浴吗?”
“嗯,自然是要的。”一身尘土一身汗,可不能这样去见谈栩然,陈舍微立刻道,“添些薄荷油。”
陈舍微沐浴时从来不叫除了谈栩然以外的人伺候,他自己有手有脚,在别人跟前脱个精光实在太别扭了,而且衣裳都在樟木箱子里存着,他自己能找到。
小荠也不知道是不是弄习惯了,给他准备的浴桶里还撒了半篮蔷薇花瓣,陈舍微颇感无奈的撩了一些出来,他可不想身上太喷香。
陈舍微仔仔细细的把自己涮了一遍,从浴桶里出来后先随便擦了擦,随着走动而落下的水珠在砖地上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因为薄荷油的缘故,些微气流都能令他感到凉爽,陈舍微拿了箱子最上层的一套新夏衫,掂在手里几乎没有什么分量。
里衣是蚕丝所制,轻盈如举纸望日,一览无遗。
因为还有纱衣外袍,潮黑的长发又散着,所以陈舍微一时不察里衣的奥妙,就往青松院去了。
夏日里的虫房安静得很,人手都在清源山的庄子里与花香作伴,陈舍微走到明亮阳光下一看,才发现自己上身薄透,比不穿还过分,臊得他面上骤然滚烫起来。
幸好四下无人,陈舍微急急忙忙越过影壁,视线所及,是一副画圣难摹的美人图。
青松院里也只有谈栩然一人,老松下的一团阴凉中,她正睡在宽大碧青的竹床上,粉衫绿罗裙,衬得她好似一朵衔叶的桃儿。
宽宽的绿绸覆在眼上,点出一双朱唇待吻。
青松院里有夏日难觅的清风中,一个满怀凉意的好梦中,谈栩然忽然觉得唇上软痒,正被人轻轻啄吃。
那人的吃法像是热天喝烫茶,舌尖勾舔而过,又用唇肉稍啜。
他吻得这样纯情,连舌头都不探一探,真叫谈栩然忍不住发笑。
随着一声娇媚的轻吟低笑,陈舍微失去了主动的能耐,呼吸变得凌乱而急促。
纤指勾弄衣襟,陈舍微就势攀上了竹床,谈栩然想摘下绿绸,却被他轻轻挟住了腕子,按在耳侧。
谈栩然唇角勾起,十分纵容的顺着他,又似乎看得见一般微抬下巴,接住他重又落下的热吻。
绿绸被紧缚,眼前虽是一片黑暗,可心里明知四周明媚照耀。
竹床低矮坚实,摇不出什么响动,摆动间,四只落地的脚吃不住力,被一下一下的往里怼,直到抵在了老松根上。
陈舍微稍稍回神,见身下人肌肤上都嵌入了竹片的红痕,忙搂她入怀。
玉臂垂在他肩头上,一只手松松勾住陈舍微的脖颈,另一只手扯掉遮目的绿绸,乌发随之舞动。
一缝阳光恰落在谈栩然面上,照得薄薄的眼皮上有血丝浮现,睫末泪光闪动,不知因为光芒刺目所致,还是吃不住这样的愉悦而溢出呢?
“看来郎君真是忍得好苦。”谈栩然微微送了送自己,觉出陈舍微意犹未尽,将面颊贴在他肩头,慵懒的说:“妾也是一样。”
陈舍微哪里还肯在这膈人的竹床上再行事,登时抱了谈栩然往二楼去。
二楼的床榻换了细凉席,因为每日都擦拭,所以一覆上去,甚至有叫人微微战栗的冰感。
谈栩然直到这时才睁眸,看清了陈舍微身上衣衫,笑道:“这是我备了叫你夜里穿的,大白日穿出来,也不是不可以。”
“我是胡拿了一套,穿着倒是蛮舒服的,可贵?”陈舍微低头瞧了瞧,谈栩然抚过蚕丝衫子,不甚在意的道:“银子挣了自然要花,难不成堆在库里生蘑菇?”
凉风送入床,一下下拂在包嵌着琥珀的一块白玉上。
陈舍微含咬着谈栩然后颈上细绒绒的发,却开口问:“晚上想吃什么?”
他摸着觉得谈栩然瘦了些,约莫是苦夏没胃口。
谈栩然正合着眼,此刻面上的神色,是她自己也想象不到的放松和满足。
听到这个庸俗寻常的问题,不知为何,她忽得翻身含吻住陈舍微的唇,呢喃道:“吃什么倒不打紧,郎君喂饱了妾就行。”
炼乳和冰沙
青松院小楼檐角的燕子已经生了第二窝, 雏燕还没孵出来,雌鸟出去觅食, 雄鸟正在孵蛋。
燕子是吉鸟, 又称作家燕,他们是成双成对,共衔泥, 共孵卵,共饲喂。
此时雌鸟叼了虫儿回来, 喂给雄鸟, 立在窝边歇脚, 又滴溜转过脑袋,用喙为雄鸟梳羽。
雄鸟轻轻颤颤地叫起来,似乎是极其的舒畅, 原本服帖的黑羽都炸了开来,腹部的白绒耐不住的抖动, 空灵的鸣叫声中也染上了一丝臣服娇柔。
鸟鸣和长吟叠在一块, 尾音只有零落而暧昧的人声。
陈舍微又睡着了, 从清晨的微凉睡到了近午时的灼热,他一个翻身, 肚子里好大一声‘叽咕’。
一声动人的轻笑响在帐外, “冰窖送冰来了,还有最后一波杨梅。灶上有野菜团和鸡汤饭。”
帐外人卧倚在一张黑漆凉榻上,她轻轻摇晃着手里琉璃盏, 腕子上的翡翠珠串油绿,箍得腕子雪白, 琥珀色的眸珠流转, 只惬意的看着碎冰浮在紫红杨梅汁上, 磕壁脆响,听得人耳目皆凉。
陈舍微刚一下地,腿软的差点跪在脚踏上,见谈栩然抿嘴笑,不满的挤到凉榻上,想喝她杯里的杨梅汁。
谈栩然在他额上一弹,道:“肚里空空,竟还贪冰。”
陈舍微打蛇随棍上,眸子盯着她的红唇,道:“那夫人帮我暖一暖。”
竹荪鸡汤鲜美到了极点,陈舍微喝了半锅,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好像整个人都被润了一遍。
喝汤喝得胃口大开,吃尽了嫩滑的鸡肉,陈舍微又把一碗饭盖进去,勺子搅了搅,米饭与鸡汤交融,但又是粒粒分明,浸满了滋味的。
谈栩然托腮坐在桌边看他吃饭,手边的野菜团看起来绿意盎然的,外头撒着虾粉或是豆粉,可以轻轻拈起来而不沾手。
她没有像陈舍微这般连早膳都睡过去了,所以少吃些。
陈舍微见她轻轻托着一只,探出舌尖一舔,动作如猫儿喝水。
豆粉和虾粉颜色皆黄,深浅不一,光靠看一时间分不出了。
她手上这只是豆粉的,蒸过之后,又略微的放在锅上干煎了一会,煎得表皮微酥黄,但又不是油煎过的那种滋味。
干爽而香,像是一连晴朗了好几日的山野气味。
谈栩然咬下一口,没料到里头的芝麻馅这般满,急急抿拢,也还是在唇角点上了黑。
陈舍微用帕子替她轻拭,在家中吃饭,青菜豆腐也落胃,更别提这样精心的一餐饭了。
泉州卫也知道陈舍微辛苦,这几日不会来打搅。
陈舍微好生‘饱睡’了几日,精力充沛,心情愉悦的在家里瞎折腾吃喝。
夏天牛乳是一点也存不住,更别提一路闷在车里,从乡下的牲口棚送过来了,到了泉州,估计都成酸奶了。
这两桶牛乳是泉州近郊产出的,一早上提过来,陈舍微就吩咐让直接到进锅里,用小火熬煮。
见他往牛乳里倒了小山堆一般白糖,孙阿小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道:“爷,这,这不会太甜了吗?”
“这糖不仅仅是为了调味,还是为了能让牛乳储存的更久。”陈舍微解释道。
他瞧着牛乳开始冒小泡‘咕咚’了,就道:“火太大,留点火星子就行了,等牛乳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