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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30节

 

温湿的帕子擦过眼皮,陈舍微再一睁眼,已没什么异样,感受着风过拂面带走残余水汽的凉意,笑道:“夫人早。”

烤饼、圆肚脐和血亲兄弟

风无处不在, 吹过香闺帷帐,也吹过高山低谷, 拂过绿叶白边的稻叶, 青绿棕褐的虫儿在叶尖轻颤。

仿佛是一夜之间,但细细想来却有迹可寻,哪来那么多的刮青虫, 吃得稻谷空壳,叶儿耷拉。

吴缸瞧见村中人人忧色, 自家的稻谷却浓翠欲滴, 一阵绿油油的稻香扑面而来, 他怔愣了许久,心中既喜,又愁。

刮青虫在夏末秋初时来, 刚饱满起的谷穗又空瘪下去。

这时候,王吉想起谈栩然要养虫这事, 溜溜达达又来一趟。

他是靠人面交际吃饭的人, 纵使与陈舍微投缘又投趣, 该有的礼数皆俱全。

不说回回来都带厚礼,来个十趟, 总有八趟会捎带点什么。

陈舍微在家呢, 刚从猪棚里回来,撩起衣裳下摆栓在腰上,就坐在正屋的台阶上忙活。

王吉走近一看, 原来在洗养鸣虫的罐子和瓦盆。

还挺讲究,用的是缸子里存下的雨水, 肯定是谈栩然叮嘱过的。

这下也不必多问了, 谈栩然是肯定要养虫的。

小小的油纸包香气四溢, 被王吉轻轻搁在方桌上。

陈舍微笑道:“又买的什么好吃的?”

王吉在水缸边洗了洗手,就见吴燕子同陈绛嬉笑着从回廊上来,陈舍微随了吴缸的叫法,“小妹,拿剪子绞串醉胭脂下来。”

吴燕子点点头,就见王吉正展开纸包递给陈绛,又漫不经心的瞥了自己一眼,道:“阿绛上回就说好吃的烤饼,叔又给你买了。”

最漂亮的一串醉胭脂挂的高,吴燕子搬了凳来的时候,王吉在分饼,洗衣回来的阿小拿了一个,在房门口做针线活的阿巧也分了一个。

烤饼手掌般大,金黄黄的好看,因为是炉子里烤出来的,面饼蓬松不均,凹凸不平,散发着一股极诱人的焦香。

大家嚼吃的时候发出脆响,听得吴燕子也有点发馋,可在陈家吃得本就好,她更不能露出馋相来惹人笑话。

吴燕子站在凳上踮起脚,凳脚不稳,一晃,又稳住,她低头一看,见是王吉扶住了,冲他一笑,伸手去剪葡萄梗子。

手臂抻得高,衣袖都缩回来,露出细细红绳系着的圆润腕子。

眼下还算热,吴燕子只穿了单衫,衫子下摆晃动,里边就一件肚兜,肚兜上绣的是刚同阿巧姐姐学的花样。

黑白羽的燕子其实同她挑的红棉布不大相称,谈栩然帮她思量着,不往大了绣,就落两只燕子在肚兜最下边的尖角上,这样精巧些。

两只燕儿缀在一角红上,风吹翕动,露出掩着的圆圆肚脐。

王吉觑了眼,耳边忽然就听不见旁人说话声了,只觉得那风一阵阵的吹,衣角轻微的翕动好似旌旗猎猎,在他耳畔聒噪喧腾,闹得他一颗心也扑通跳。

吴燕子扶着凳子下来了,胳膊与王吉的胳膊一擦,毫无所觉的洗葡萄去了。

王吉一脸平静的坐下喝茶,嘬了一大口,烫得吐舌头,心道,‘这丫头怎么哪都圆乎。”

他窥视少女纯净的躯体,虽是无意,却也心虚。

“王大哥。”吴燕子一无所知的唤他。

王吉本在躲这双清澈的眼,此时却被逼着看她,就见她笑盈盈的托着一串晶莹带水的葡萄递过来,“吃吧!可甜呢!”

他胡乱掐了一颗,连皮吃了,甜是甜的,就不知是人还是葡萄了。

桌上的油纸包里还剩了个烤饼,王吉随手递过来,吴燕子赶紧捧了道谢。

她瞧了瞧,觉得自己好运气顶好了,这饼是最大的,烤的火候也正好,一口下去薄脆鲜香,满口都是肉丁、虾干、芝麻和胡椒的香气,真是好吃极了。

陈舍微等着王吉过来谈事情的,却见他坐那一颗颗的塞着葡萄,眼睛欲盖弥彰的看别处,却时不时又鬼鬼祟祟的借着喝茶的动作转个身,落在捧着个饼认真吃的吴燕子的身上。

‘我靠。’陈舍微腹诽道。

吴燕子总是陪着陈绛,陈舍微看她也觉得该是小辈里的。

可想起前几日众人闲话,孙阿小说自己就是吴燕子这岁数嫁给郭果儿的!

但这夫妻俩是同岁的,王吉么,陈舍微睃他一眼,总觉得是根老干巴菜了。

其实这话也过了,王吉生得不说多俊,场面人一个,顺眼是起码的,再加上他人品的底线在哪摆着,最差也差不到哪去。

只是这生活作风么……

陈舍微出神的时候王吉凑了过来,也往台阶上一坐,正要开口说话,忽然见陈舍微转过来脸来,目光幽幽的盯着他,问:“你上青楼吗?”

谈栩然午睡刚醒,正从屋里出来,听到这‘青楼’二字,她的脚歇在台阶上,扶着门框看向两人。

王吉下意识先睃了吴燕子一眼,吃着呢,没听见,又赶紧捂着陈舍微的嘴,低声道:“胡说八道什么?”

陈舍微瞪他,又看看身后的谈栩然。

王吉也看她,悻悻然缩回手,道:“少夫人您可看着点,说胡话都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嘁,想挑拨离间啊,别做梦了,我每晚上都睡家里,没有作案时间!”陈舍微很得意的说。

越说越不像话,谈栩然戳了陈舍微后脑勺一下,头发被她弄得呲出来一撮,她看着觉得好笑,也不打理。

陈舍微浑然不觉朝那堆罐子努努嘴,道:“记得安排上啊。”

他要去泉州考试,得有几日不在家,先去巡了趟田,也同吴缸碰了一面。

吴缸瘦了好些,瞧着倒是不弱,脸颊削进去,一身深麦色的皮肤裹着钢筋铁骨。

四下闹起虫害来,吴缸不是不怕,所以半点不敢怠慢,把稻田照顾的极好,日日熏烟、撒粉、插茎,生怕自家田里也被刮青虫侵染了。

叔伯家眼瞧着吴缸带着一家子这样折腾,不说幸灾乐祸吧,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庆幸。

他们两家的烟叶虽比不上陈舍微那一点子,但比杨家的要好多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杨家的烟叶忒招虫了,一片片望过去都恹头耷脑的。

吴缸默不作声,他记得陈舍微的话呢,谁叫杨家贪心不足,连茬种了,就是容易生虫的。

“夏栽的烟叶日头足,落黄好,而且你瞧,叶片是不是比头茬要薄些?”

陈舍微站在烟地里,手里捏着一片烟叶翻转过去给吴老爷子和吴缸看。

两人都点点头,吴筷蹲在田埂上捉蝈蝈,眼前这一头虽小,却是精壮油绿,养上些时候讲不定还会变色,他伸手一捂,得了!

小玩意在他掌心折腾,正高兴呢,冷不防腚上挨了吴老爷子一脚,栽进田里去。

“混账东西!六少爷白教给咱,你他娘的撅个腚干嘛!?”

吴筷蛮不服气的起身,为了不让蝈蝈逃了,他没敢用手撑地,摔得够呛。

“瞧瞧,六少,这品相不错吧?”他没理老爹,献宝一般把蝈蝈给陈舍微看。

陈舍微看了眼,点点头叫郭果儿拿罐子来。

“这小东西就不叫你们费心了,我已托了人,顺手逮几只还行,可别误了你们的活计。”

“不会不会,我让家里几个小的逮去。”

陈舍微随意一笑,继续道:“所以烤这茬烟,柴火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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