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寐见陶楂呆着说不出话来,他低头用牙齿咬掉右手的手套,捏到抱着头套的那只手中,光洁滚烫的手指揉了把陶楂的头发,“我以为你会喜……”
“我喜欢我喜欢,”陶楂打断了林寐会说出口的话,他扑过去抱住林寐,张开双臂也没办法把臃肿的玩偶服抱住,只能搂着,“我只是觉得,我让你吃了好多苦,受了好多委屈。”
与陶桐桐吃完饭过后,几个大人便商量着志愿怎么填,陶桐桐力争s大,陶大行觉得得稳,向莹则尊重陶楂自己的意见。
结果一回头,本来坐在桌子上的两个孩子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向莹手机屏幕上留着未读信息:妈妈,我跟林寐出去逛逛。
陶桐桐一拍桌子,手腕上两只金镯子互相撞个不停,“我不赞同。”
陶大行跟向莹对视一眼,向莹温柔地开口,“这种事情,我们没必要管呀,再说了,林寐是个多好的孩子呀。”
比起找个女生对象,或者找其他的男生,向莹和陶大行都仍是认为林寐是陶楂目前最好也是最适合他的选择。他们不认为有其他人能消受得了陶楂。
陶桐桐沉着脸,说道:“那小子,心机太重,我孙子拿捏不住。”
她口中的“你们儿子”,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了“我孙子”,且“我孙子”是要比“你们儿子”地位更高份量更重的。
陶楂才不管餐厅包厢里因他和林寐展开了一场并不专业但异常激烈的辩论赛,他在街边肯德基窗口给自己和林寐各买了一支冰激凌。
“接下来怎么办?”陶楂怕冰激凌融化,他埋着头,大口大口咬,说话都说得含糊不清。
林寐立在他旁边,“学校旁边的房子还想继续住吗?”
陶楂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想回鹦鹉巷,跟你一起。”
“考试的时候我题目做得很快,我觉得鹦鹉巷也没那么差劲,有我爸爸有我妈妈,有李暄哥哥,还有张小橘和张小柚,还有讨厌你的那些年,”陶楂垂眸看着被日头晒得发着光的街面,“反正几个月后我就要去上大学了,回去的机会肯定越来越少……”
“再说了,”陶楂嘟哝道,“我考得这么好,我要回去扬眉吐气。”
见林寐一直不说话,陶楂奇怪地看向对方,对方冰激凌已经慢慢悠悠吃完了,空手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
林寐目光带着使人忍不住想往后退的漆黑的凶险感,“我在想,我好像可以开饭了。”
“?”陶楂脑子里只懵了几秒钟,他就反应过来林寐口中的开饭是指什么,但他还是佯装不知,舌头都绕成团,“刚、刚刚不是才吃过吗?”
有疾驰的车从街面飘过去,滚烫的车尾气挟着早已沸腾的夏日热浪迎面缠上,陶楂一度感到眩晕,但下意识却将屁股夹得紧紧的。因为全身上下,除了脸,就是屁股最烫。
后几天用来了搬家,林寐当初跟房东签订的合同只有一个季度,不过会比年租稍微贵不少,走的时候,年轻的房东背着手在房子里检查一圈,最后长久地盯着林寐和陶楂,“我知道你们了,学霸。我给你们退三千块钱,能不能让我用你们的名头招租,他们肯定抢着租!!!”他眼冒金光,口水就差从嘴角淌下来。
陶楂一句“不要”击碎了他的发家致富梦,他揉揉鼻子,脸上的热切一扫而光,平静转身,“房子没问题,东西收好了就走吧。”
回到鹦鹉巷后,林寐给他估了分,和他自己估计的只差了三分,并且陶楂自己估的更低。他对自己总是缺乏一些信心,只是偶尔自卑的膨胀使他看起来自信十足。
“不管怎么说,s大一定是没问题了。”张小柚背着手站在陶桐桐家的院子里。她跟妹妹张小橘在去年冬天一块抽了条,虽然还是黑黑的,却高挑又精神。她如今跟之前完全不一样,连说话时的语气都变得越发沉静。用张小橘的话说,姐姐这是得不到他,那就成为他。
张小橘还是不行,她倚着姐姐的肩膀,穿着完全不适合她的粉色碎花裙,酸溜溜的,“陶楂你以前是不是藏拙了啊,以前不是菜菜的吗?”
陶楂在心里朝张小橘翻了一大堆白眼。那时候是因为林寐在鹦鹉巷扎着,在林寐的统治下,鹦鹉巷的谁家孩子看着不是菜菜的。
再者说,鹦鹉巷里闲下来的大家,就爱议论别家人别家事,凡事都往夸张了说。久而久之,像张小橘这类人,就对他们说的深信不疑。甚至连陶楂自己,在当初都觉得自己有够差劲的。
“陶楂,你是为了林寐才要考s大的吗?”张小橘看看左右,用手挡着嘴,“你当时在高考前生病啦,然后不住鹦鹉巷啦,他们说你压力大快死啦,说你这辈子都完蛋啦。”
张小柚推了下张小橘,“你别听她瞎说。”
陶楂怀里抱着半只冰西瓜,用勺子不停挖着吃,他听姐妹俩说了好半天,才回答,“我只是觉得s大更适合我,没想那么多。”
“啊,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会为了林寐哥哥考s大的!”
张小柚:“放心,她考不上,这次中考险过重点线。还是我每天用拳头一路捶上去的,s大这辈子都别想了。”
“林寐哥哥呢?”张小橘拎着裙摆往屋子里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