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叭。”陶楂表现得有些失望。
他转身一瘸一拐地挤进车棚,侧脸雪白得近乎透明,脸上倔强又有些委屈的神情让孟自在看得心都揪了起来。
孟自在只觉得有一股气憋在肚子里,接着化成四股分流向四肢,促着孟自在直接大步走向自己的自行车,他把自己的车横在车棚外面,没好气地命令陶楂,“滚上来。”
陶楂推着自己四个轮儿的自行车一言不发地从孟自在跟前过去。
主动让自己帮忙的是陶楂,不理人的也是陶楂,孟自在倒莫名其妙又成了热脸贴冷屁股的那一个。
“陶楂你什么意思?”孟自在伸手就拽着陶楂手臂往回一甩。
陶楂的身体被惯性带着朝后倒去,但膝盖磕伤,腿没跟上,他仰面倒地,撞翻了一整排的自行车。
车棚里噼里啪啦的动静瞬间就将周围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孟自在看看四周,看着自己玩伴们复杂又无语的表情,脑子里瞬间变成了一团浆糊,“不是,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忙蹲下想把摔倒的陶楂给扶起来。
“孟自在!你又欺负同学,欺负的还是陶楂!”有人在远处大喊,“我要去告诉赵清静!你完蛋了!”
“滚!”孟自在涨红着脸朝身后吼了一声。
他扭头看着坐在地上还没起来的陶楂,动手先去捡了对方的书包,扶起了对方的四轮自行车,“我没……没想……”孟自在磕巴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陶楂却在此时突然抬起了头,他看的是孟自在的身后——每天下午这个时间准时从超市和食堂方向过来的林寐他们。
即使是在灰扑扑的车棚,被人高马大的几个学长挡得看不见整个人,但林寐的目光还是很快就捕捉到了陶楂的存在。
陶楂就是想捉弄孟自在玩一玩,又看见林寐跟曹严华他们正好往这个方向过来。
虽然林寐很讨厌,但看见自己受欺负,林寐作为邻居,怎么也会帮自己说孟自在两句的。
曹严华搭着徐序的肩膀,站在孟自在身后,“哟,哥几个玩校园霸凌呢?”
挡在前面的几个男生立马散开。
这下,陶楂活脱脱一只可怜虫的形象就被林寐一览无余了。
陶楂想得很大胆,会不会打起来啊?为了自己?
林寐眸色浅淡,他平静地注视着孟自在,直到孟自在觉得手脚都有些不属于自己了,他才将视线放回到陶楂身上。
鹦鹉巷的人都说陶大行老实忠厚,人人可欺,说陶楂机灵,还真不见得。
长得有几分聪明,会说几句漂亮话哄人开心……不过也就这样了。
被欺负了,也只会眼巴巴地瞧着旁人,把希望寄托在旁的人身上,那旁人……譬如他,如若视而不见呢?
林寐把手里买的水果和零食塞到曹严华怀里,走到陶楂面前弯下腰,他撑着膝盖,一派温和清雅的样子,“自己能不能站起来?”
没能看见两个人为自己打起来的陶楂很失望,他闷闷地点点头,撑着地自己爬了起来。
曹严华此刻在林寐身后深深弯着腰,指着陶楂的自行车说:“陶楂,你轮子是不是掉了?”
轮子?
什么轮子?
曹严华拎着陶楂自行车后轮上带着的两个辅助轮直起腰,“这个,掉了。”
“……”陶楂的脸“腾”一下就跟开水沸腾似的烧了起来。
曹严华曹严华曹严华曹严华曹严华曹严华,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掉了就掉了,有什么好说的,非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把他的轮子给拎这么高吗?
林寐抬手把掉了的辅助轮从曹严华手里拿走,他挽起衣袖,很自然地就蹲了下来,在沉默的气氛当中,林寐两分钟不到就把辅助轮给重新装上了。
“林寐你会的挺多啊。”徐序在后面怕了拍手掌。
有什么了不起的,装个轮子而已。
陶楂小声地说了谢谢,慢慢拍着裤子上沾染的灰尘。
“不一定真的好了,只是挂了上去,估计没法骑,”正拍着,他就听见头顶林寐的声音温和地响起,“你骑车不方便,我爸晚上来接我,我带你回去。”
陶楂愣愣的,“你要上晚自习啊。”而且还要上到晚上十点。
“跟我一起上,我让人给你腾个位置出来,”林寐见着陶楂外套上没拍下去的灰迹,抬手轻轻拍掉,“正好给你辅导功课。”
没给陶楂反应的时间,曹严华抬起手臂就把陶楂薅在臂弯里往前拖着走,“别犹豫了,林寐辅导功课这可是我们求都求不到的,你知道他给别人辅导多少钱吗?”
本来还在因为林寐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得比自己厉害而eo的陶楂瞬间就被转移走了注意力,“他还收钱啊?”不要脸。
曹严华呼出口气,“两千一个小时。”
“两千!”陶楂瞳孔不受控制地瞪大,这可是不是二十,是两千!
林寐也太厉害了吧。
好烦~
徐序在一旁沉声纠正曹严华,跟陶楂解释,“他不给别人补课,只是上次他帮他爸朋友的小孩补了一下午的数学,那边就给他转了两万的辛苦费。”
“对啊,”曹严华连连点头,“林寐不给别人补课,我们平时捡他的草稿纸都够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