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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主子,备什么汤?”抚琴眼睛微转。

“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是!”她盈盈一笑,对抚诗微微挑眉。

万琦:……???

于是在被迫喝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后,万琦一晚上没睡,拉得几乎要虚脱,早晨的时候,差点脚软摔下船。

第二日南笙便吩咐,弃水路,一切从简,改走路路上京。

……

沿河岸边,有一片幽静的竹林,竹林内马蹄踢踏,马走得并不快,只沿着江边一路前前行。

“主子,前头那些人没有留下身份痕迹,具体是哪方人马目前还不清楚,但应当是冲着万琦去的,对方目的很明确,且没有要伤他的打算,应当不是寻仇。”

“那便是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了。”他笑道,“这天机神算倒还真是金字招牌,人人都要找他啊!”

他眼底滑过一丝幽光,“从楼里多召点人手过来,都去护着。”

“是。”那人很快便消失在竹林内。

很快,竹林内便只剩下了一人一马,他神情恍惚了一瞬,便揉了揉有些钝痛的脑子。

‘让你占一次身体真以为自己能抢夺主导权了?’

他眼底滑过一丝戾气,不过很快便隐去了,又恢复了云淡风轻之态。

……

云川郡守官邸,窗边坐着一的男子,身前摆着一桌棋子,男子相貌儒雅,眼神,着一身暗红色锦袍,眼神沉桌。

“说起来,相爷当年在云川励精图治,至今云川百姓,还时常提及您左青天的事迹。”对面之人笑道。

“都是百姓爱重,我等为官一方,为百姓做些事实是应有之义。”

对面之人又不着痕迹地吹捧了几句。

“要不要我陪相爷在云川走一走,看看这云川这些年的变化?”

男人执棋的手一顿,他眸子微抬,可以看见眼角的一抹皱痕,看得出上了些年纪了。

但岁月并非无情,在他脸上还添了成熟与睿智,即便人过中年,仍旧是个美髯公。

他拢了拢袍子,将白子放回棋盒。

他心思微动,“你事务繁忙,就不劳你了,我自己随意走走就是。”

那郡守还要争取,被孟绍庭一锤定音。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后,孟绍庭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从暗匣中取出来一副画轴,缓缓摊开,他手指在画卷上缓缓抚过,那画卷上的色彩都有些黯淡了。

“相爷,马都准备妥当了。”屋外,有人知会。

他撩起衣摆,阔步出了门。

外面等着的人是孟家管家孟津,也是自小便跟在孟绍庭身边,少年时是他的书童。

“相爷去哪?”他问道。

“就在这附近走走,我也瞧一瞧这云川百姓生活如何?”

从上午到夕阳将晚,马车停在了一座庙祠。

这庙祠虽不气派,却也修缮得宜,未见一丝破旧之相,那祠名为仙女祠,来往进出的大多都是女子。

孟绍庭看了一眼孟管家,他只笑容可掬地装傻,“不知怎的,就走到这里来了。”

孟绍庭没说什么,步入仙女祠内,恰好祠内女子离开,于是这仙女祠内便只剩了他们。

庙内,便只有位似乎是庙祝的中年男人打扫收拾。

他站于那祠内,久久未曾说话。

孟津也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因为一直跟在他身边,孟津是最清楚相爷对南姑娘的感情的。

当年相爷高中进士,因朝中无人,被下放云川的一个落后县城做县令。他任期内,励精图治,将县治治理得仅仅有条,本该到升迁之机,谁成想云川突发大疫。

那瘟疫来的极为迅猛,短短几日,便蔓延整个云川境内,朝廷为了防止疫病扩散,很快便封锁了整个云川,只许进不许出。

那时,作为知县的相爷日日操劳,很快也感染了疫病,而他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好些,比相爷多撑了些时日。

他眼见整个云川被疫病笼罩,哀鸿遍野,满地尸骸无人问津。

相爷虽有药吊着,却也一日日形销骨瘦,眼看着人也不行了。

他心急如焚。

这时候,南姑娘来了。

他至今都还记得……

即至傍晚,天阴沉沉的,被浓雾浓罩,这云川不但被朝廷放弃了,仿佛连天地也要将他们隔绝开。

直至,这天间,陡然出现一抹红色身影,由那雾霭深处,渐行渐近。

她旁边是满地尸骸,而她如同是开在那腐尸上的曼殊沙华,那昏暗天地间的唯一一抹亮色。

恍惚间,他听见烽火台上的相爷对他说,“这是地狱来勾魂的使者,要来勾他魂去了。”

她是否从地狱来,不得而知,但确实是来勾魂的。

不止相爷的魂被勾走了,那一刻,他的魂也被勾走了,只是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从来不敢说,也不能说。

他这般人,一生都是下人,南姑娘那样的人哪是他能肖想得起的。

这仙女祠便是云川百姓为南姑娘立的,她于这云川郡一郡百姓都有再造之恩。

起先这庙祠还没有这般大得,立于那之上的也不过只是一具泥塑罢了。

如今,那泥塑成了彩绘石像。

只是这石像到底不如南姑娘万分之一。

“这石像不像她,还不如当初的泥塑传神。”良久,孟绍庭道。

“那雕刻之人估计连南姑娘面都没见过,怎么能刻画得像呢!”孟津回他。

“走吧!”他有些索然无味。

孟绍庭驾着马与两辆马车擦肩而过。

京城,羊角巷,一处二进的宅院,院内晒着药材,一妇人正在打理。

夕阳顺着满墙的爬山虎爬进院里,朱红的大门被咚咚敲响。

老妇人耳朵动了动,问,“哪个?”

“师娘,是我。”

妇人面露诧,脱了身上围裙。门打开,外边站着一目光略带沧桑的白衣男人。

他今日特地收拾过了,剃了那留了许久的胡子,头发束的十分整齐。

“闻舟?”妇人有些不确定地打量他。

“师娘,是我。”

眼前的男人同昔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变了许多,但依稀能看出几分当年的影子。

“走了二十年,你竟也真的狠心一次也不回来。这么多年你师父你一直挂着你。”

喻闻舟眼眶不由泛红,他扑通跪倒在地,声音酸涩,“我对不住你和师父。”

当年发生那件事后,因为江玉柔怀孕,喻闻舟为了负责,只好答应和江玉柔成亲。只是两人性情不合,时常会有争吵,成亲前夕,江玉柔负气出走,不知去了哪里。

他心灰意冷之下,远走中原,整日用酒来麻痹自己,浑浑噩噩许多年,等他勉强走出来后,却早已物是人非。

“你是没脸见我们,养你那么大,你倒好,走得一声不吭,你就等你师父回来收拾你吧!”老妇人柳眉微竖。

“闻舟但凭师父师娘处置。”他重重磕着头,那一声声,响亮异常,不一会便磕得头破血流。

“好了,你这是做什么?”妇人去拦他,却见他眼底含泪,几乎要滚下。

昔日翩翩少年郎,如今却被风霜爬满,妇人也不觉有些眼热。

喻闻三岁就被送入蝶谷,那时她刚怀着南笙,喻闻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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